秦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爹,你害死晏晏姑娘了,那吴家什么德行您不是不知道,他们和林家闹翻,最终肯定要找找个发泄的人,晏晏姑娘无依无靠,必然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快,快带人去把晏晏姑娘和她夫君接过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管事有管事之职,手底下也是有人的,只是因为秦宁的身体原因,他不想儿子被打扰,便让手底下的人都住在离他家不远处的屋子里。
听了秦宁的话,他登时敲开了手下的门,领着他们往虞清欢落脚的地方冲。
刚翻过宅子与佃户房屋中间的小山包,便见那边火光冲天。
秦管事心叫不妙,领着手下冲去火场救人。
可是走近一看,发现火势太迅猛,木头被烧得哔啵作响,不断掉下来,烟味浓郁,热浪滔天,让人不敢接近。
秦管事带的人缩足不前,他们都不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丢掉性命。
但儿子的命就掌握在晏晏姑娘手里,秦管事顾不得许多,他让人打了桶水上来,刚要往身上浇,便看到火海中冲出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他赤着脚,仅穿着中衣,身上还着了火,头发也被火舌舔了一下,变得卷曲焦黑,还散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
但尽管如此,他却把怀中小小的人护得紧紧的,一点都没被烧到。
秦管事怔了好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即脱下披风,去给那高个子男人扑灭身上的火。
因为踩了碳火,高个子男人的双脚全是燎出来的泡,那疼本就钻心刺骨,骤然接触到冰冷的雪,疼痛虽然有所缓解,却还是疼得男人双膝跪了下去。
哪怕是倒在地上,他都没有把怀里的人放开。
他何其狼狈,身上都是烧伤,额上都是汗水,烧破皮的地方冒出了些血。
但他没有喊痛,而是看向怀中不省人事的人,一遍遍执拗地唤道:“晏晏,晏晏!草草救你出来了,你醒醒,你醒醒!”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动容了。
秦管事把披风披在他身上,问他:“你怀中的姑娘可是晏晏姑娘?”
长孙焘警惕地看了秦管事一眼,把虞清欢紧紧抱住。
秦管事听说晏晏姑娘的夫君是个傻的,见他这般护住晏晏姑娘,也不由得有些心急,总得知道晏晏姑娘的情况才行:“你就是晏晏姑娘的夫君吧?你先把晏晏姑娘放开,好叫我知道情况,她穿得太少了,这天寒地冻的,容易冻出毛病,我叫你们秦婶子给晏晏姑娘换衣。”
“秦婶子?”长孙焘记得晏晏好像提到过这个人,他们要到秦婶子家去。
“只能让秦婶子看晏晏!你不行!”长孙焘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护犊子般护着怀中的虞清欢。
秦管事没有办法,只得道:“那你们要先去我家,你秦婶这会儿还在家里。”
长孙焘没有急着回话,秦管事叫手下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日常用的滑竿拿来,还带了一床毯子。
长孙焘抱着虞清欢坐在滑竿上,像抱孩子那般,半刻也不敢放手。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冷风扯动每一个人的脸颊,把头发刮得飞扬,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把长孙焘和虞清欢抬去秦管事的院子。
“夫人!你快来!”秦管事朝着院子里大喊。
秦夫人显然没有睡下,披了件衣裳匆忙从屋里跑出来。
秦管事指着秦夫人对长孙焘道:“她就是秦婶,她来了,你放心地把晏晏姑娘交给她。”
长孙焘一听秦婶来了,依言把虞清欢递向秦夫人,在秦夫人和秦管事合力把虞清欢抱住后,他吐了一口血,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秦管事指挥手下,手忙脚乱地把长孙焘抬进房间,又添了几盆红彤彤的碳火。
而虞清欢被抬到了他的隔壁,也添了不少碳火。
“老爷,快让人连夜进城去请大夫!”秦夫人急得手足无措,一时也慌了神。
“来不及了。”秦宁披了件衣裳走出来,他瘦得只剩皮包骨,一步三晃,还未来到二人所在的东边厢房,便对秦管事道,“爹,你派几个人去把吴家的人都看住,不让他们趁乱逃走,另外再派个人把林婶请来,让她和娘一起照顾晏晏姑娘。”
两条命令下去,聚在院子里的人都散光了,秦管事连忙去扶秦宁进屋,秦宁也不反对,任由父亲把他扶回床上坐下。
秦管事道:“宁儿,今夜的事,你拿个主意。”
第386章 性命攸关的事不能说
秦宁用棉布蒙住了口鼻,靠在被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顿了顿才道:“父亲,此事要压下来,因为这个庄子的收入一直不是顶好,我们主家看不上,平日从来不管,大家都安居乐业,靠着几亩薄田过活,然而一旦扯上官非,主家必定会盯上这里,到时候说不定要涨租,大伙儿的日子又要更艰难了,您把好丑都说与大家听,让大家都别把今夜的事说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失手打翻了烛火,不小心起火了。”“另外,您手底下那几人的口也要封住了,我看他们找主家去说事不大可能,就是怕他们出去乱说,嚷嚷得人尽皆知。”
“总之就是,消息别泄露出去,吴家的人等晏晏姑娘醒来,交给晏晏姑娘处理。您赶快去把这些事办了,再去看晏晏姑娘和她夫君的情况,然后把他们的情况告诉儿子,儿子虽然也是病患之身,但还懂得一些药理知识,先把今夜熬过去,再看看是否要延请大夫。”
秦管事听秦宁把话说完,一件件去办了,没有片刻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