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痒!
“什么?”长孙焘敛眉看她,身后的花红柳绿都成了画中的背景,而他就是那最俊逸的一笔。
“你能不能蹲下?”虞清欢重复。
“走累了?要本王背你?”长孙焘冲她一笑,走到他面前屈膝蹲下,“上来。”
虞清欢走到他身边,拿出紧紧握住的丝带,动手就要绑在长孙焘的发上。
“你干什么?!”长孙焘倏然握住她的手,方才的清风朗月霎时化作虚无,那眼里顿时生出来的忌惮,灼得虞清欢手一僵。
见他这副神情,虞清欢心底的涟漪荡然无存,举起手中的丝带晃了晃,她扬起秀眉:“淇王,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从我娘亲那里拿的,让我为你系上如何?”
长孙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是蕴起笑意:“如此,那就劳烦爱妃了。”
取下玉簪,长孙焘的头发又黑又滑。
虞清欢的手指从他的发丝间穿过,发丝缠绕着她的手指,让她的手指忍不住发痒,心,也是一样。
“淇王……”虞清欢忍不住喊了长孙焘一声。
“何事?”长孙焘的声音有些深沉。
“我……没事。”
虞清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等用丝带将那一头柔顺的青丝半束起,她却认真地说了一句:“多谢。”
系上这发带,就意味着淇王对楚氏的看重,为着这一点,楚氏的日子兴许会好过些。
宴厅。
虞谦带着虞家几个主子等候在里头,见长孙焘与虞清欢相携而至,连忙迎了上来,亲近得仿佛没有任何嫌隙。
“淇王,午膳刚刚备好,快请上座。”说着,目光漫过他头顶的发带时,疏忽划过一抹异光。
长孙焘客套笑道:“虞相客气了,请。”
席分两桌,虞谦招呼长孙焘在男席落座,下人则把虞清欢引到用屏风隔起来的另一桌。
老夫人脸色难看地坐在桌前,看到虞清欢时,面色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
原氏和虞清婉等见她来了,虽然没说什么,眼里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
虞清欢由下人伺候着净了手,不以为意地坐下去,噙着笑意看向众人——就像在看一群龇牙咧嘴自以为是的猴。
“淇王,那是清婉所画,可能入得了您的眼?”虞蹇见长孙焘一直盯着那扇百花竞放的屏风看,满脸自豪地道。
长孙焘礼貌地笑了笑,却是朝着屏风那边道:“小欢欢,坐到本王身边来。”
说完,噙着笑意看向坐在他身侧的虞蹇。
虞蹇的脸尴尬地僵住了,屁股就像放了一个火盆。
“蹇儿。”虞谦出言提醒,虞蹇连忙起身坐到另一边,让出一个位置给走过来的虞清欢。
主人落座,华宴便开始了。
长孙焘一边与虞谦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一边不动声色地剔除鱼刺,然后将鱼肉夹到虞清欢的碗中。
每每看到这里,虞谦的眼中都会闪过异色。
虞清欢大概能猜到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见她受到长孙焘的“重视”,便动歪脑筋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这家人的德行,从来便是如此。
自私、凉薄还贪心。
第23章 明明很喜欢
“虞相请留步。”
虚情假意地用了一顿饭后,虞清欢和长孙焘离开了相府。虞谦领着一家子送到门口,演了一出祖孙情深的戏码。
“多谢。”马车上,虞清欢认真地看向长孙焘,再次诚恳地说了一句。
多谢长孙焘来了相府,多谢他愿意让自己系上从娘亲那拿来的丝带。
“本王帮你这么多,可不是只想得到你的一声多谢。”长孙焘看都不看她一眼,捧起一卷来看。
果然如她所想,长孙焘在相府的种种,仅仅只是在做戏。
他果然,另有所图。
但不知为何,长孙焘变回淡漠的态度,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她们之间,本该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不是真的,总会让她觉得不安。
虞清欢从马车的抽屉里掏出一张纸笺,又找出笔在上头写了几行字,然后递向长孙焘:“这名单上面的人,都曾在深夜造访过相府。”
她知道这份名单一旦递出去,长孙焘只会更怀疑忌惮她。但如今,她所想到的,能拿出来还长孙焘陪她回相府这个人情的,也只有这个。
她和他之间,本该互不相欠。
长孙焘接过纸笺,并没有打开看:“你得先告诉我,这名单你是怎么得到的?”
虞清欢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约莫两寸长的圆筒,随手丢到长孙焘怀里:“拿着它,放在你的眼前往窗外看。”
长孙焘狐疑地将圆筒捡起,掀开帘子往外一看,整个人猛然一震:“远山之景近在眼前,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虞清欢将目光放在窗外,淡淡道:“我父亲调回京城后,并没有立刻来接我娘。我娘郁郁寡欢,但我外祖父是个爱医成痴的人,从来不管我娘。为了引起外祖父的注意,我把从河边捡的透明沙子扔进外祖父的药鼎里,阴差阳错得了几片琉璃般的东西。我也是在巧合之下发现,用一块凹的和一块凸的放在一起,可以看到很远的景物。我便是用它,得知我祖父曾和哪些人秘密来往。”
长孙焘放下帘子,将圆筒递还给她:“照你这么说,你外祖父应该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夫,但本王从未听到过他的名头。”
“送你了,你明明很喜欢。”虞清欢又把圆筒丢回去,然后道,“说起我祖父的本名,应该只有街坊邻居知道,但他还有另一个绰号,江湖人称其‘陆判’,一针可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