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长孙翊刚出宫门,他想去淇王府递送消息,但到底是忍住了,吩咐轿子直接回慎王府。
那玉贞的疯狂让他深深忌惮,为了不被玉贞利用,他绝对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无心中害了他想守护的人。
为了那个位置,他失去一切,早已不想苟活,自如今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便是年少时的那点情谊。
他不能,绝对不允许自己去破坏了。
观礼的百姓没有散去,以至于他们走得异常艰难,到最后轿子都无法通行,长孙翊只好下轿步行。
不料,长孙翊却被挤倒在地,御医和侍从连忙去扶他,准备把他扶到角落检查伤势。
可当他们挤过熙攘的人群,御医药箱中的医书,已不见了踪影。
很快,那几本医书便被递到陆明瑜面前。
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捧着医书跪下:“王妃肯见小的,真是令小的受宠若惊。”
陆明瑜想要去拿医书,却被绿猗拦下,陆溪把医书接过来捧在手心,仔细检查有无下毒后,徐徐呈给陆明瑜看。
是外祖父的字迹,也是外祖父毕生所成。
陆明瑜心头一颤。
但她没有表露,只是道:“去账房里支取五百两银子送给这位先生,权当他送回医书的谢礼,送客。”
说完,陆明瑜起身离开,而王府的护卫也涌了进来,架住前来送医书的男人。
“淇王妃,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任何关于神医陆判的事么?就不好奇这些书怎会在小的手里么?”
陆明瑜忽然笑出声,她回过头道:“外祖父一生所学,尽落虞谦手中,如今却在你这里……倒是要多谢你提醒我,原来虞谦还留有爪牙在世,你说这恶心的蛇虫鼠蚁,怎么就杀不尽?”
陆溪笑道:“主子莫急,对付蝇营狗苟之辈,是没办法一下子赶尽杀绝的,只好见一个杀一个。”
陆明瑜似乎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她道:“那就依你所言,杀了他吧!”
侍卫将男人拖下去,他用力挣开,冲着陆明瑜的背影吼道:“淇王妃如此,怕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为你改的命,让你能在虞家苟且偷生吧!”
陆明瑜顿住脚步,绿猗意识到不对,立即道:“王妃,别听这鼠辈乱吠。”
陆明瑜转过身凝着男人,又坐回厅里的椅子上。
陆溪抽刀想将男人灭口,但却被陆明瑜阻止:“放开他,让他说。”
男人见陆明瑜没有即刻要了他的命,唇角的笑意挑到最大,狰狞而得意:“淇王妃,小的主子得知,您之所以能顶着一张与川平郡主相似的脸在虞家偷安而不被发现,实则是有人为你改了命。”
第1017章 好戏要上场了
“可放眼天下,命师一脉已绝,那么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在九年前为你更改命数,那是因为神医陆判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遮住你眼角的朱砂痣,改了你的命。”
“我们主子是好人,他可不忍心神医陆判就这样死了,而你却不知陆判的付出,所以让小的归还遗物,据实以告。”
自听到这个消息开始,陆明瑜曾经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原来根本不是世人瞎,认不出她这张脸,而是像两位兄长一样被改了命。
但是,为什么是外祖父呢?为什么是这个她又敬又爱的老人?
她曾一度为了外祖父的死因茫然不已,却没想到,原因竟是这样。
陆明瑜胸/口翻涌,一股腥甜登时涌上。
可她忍住了,用淡然的神情,静静地听着男人得意洋洋的诉说,哪怕到了最后一刻,神色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她望着男人小人得志的嘴脸,把腥甜的血气咽下,缓缓站起身来。
她笑了,笑得轻蔑:“一群跳梁小丑,怎知我陆家的英烈?我父母的血肉还埋在归雁城的黄沙之下,岿然不动地守着大秦北境。”
“为了‘忠义’二字,多少人受到牵连身死魂消,多少人为了护我与兄长,献出了他们的忠诚与生命?”
“我陆家一脉,赤胆忠心,皇天可鉴!我陆家精神,存在这世人的心中!我陆明瑜也曾蹚过尸山血海!也曾九死一生!”
“你这宵小,凭什么觉得外祖父死去的真相能伤到我?凭什么认为我会被这样的消息击垮!”
“我只会感念外祖父的义薄云天,感念他为我牺牲的一片苦心,带着他的祝福与教诲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活在世上!”
“只有你们这群败类,才会仅看到牺牲的鲜血,而看不到牺牲的大义!回去转告你的主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比起外祖父的舍己为人,你主子也只是一条满地捡屎的狗!”
“他什么都不懂!不懂英雄的伟大,更不懂我陆明瑜骨头有多硬!”
说完,陆明瑜挥挥手,侍卫架着面色难看的男人,把他拖到大门处,用力地丢了出去。
直到厅里只剩下自己人时,陆明瑜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陆溪要为她把脉,她却把沾血的手反握住陆溪:“灰灰,让灰灰去送信,告诉殿下我平安。”
绿猗惊慌失措,想去叫百里无相,却被陆溪叫住:“小姐没事,只是情绪一时间波动过大,导致气血翻涌,不必惊动任何人,更不能让夫人知道。”
陆溪把一条红色彩带系在灰灰的脖颈,又给灰灰闻了闻长孙焘的衣裳,然后拍了拍灰灰的肥臀。
小毛球扭着水桶腰,一摇一摆地离开了淇王府。
陆溪让绿猗去倒水,她则细细地为陆明瑜把脉,陆明瑜收回手,吩咐道:“把这几本书放到琉璃匣子里,上头有催产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