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个戒指吧。”他说。
巫雨清从善如流地戴上方糖钻戒。
他亲吻她的脸。
她开始翻相册,挑自己喜欢的照片取出来,都是她小时候和父母的合影。
“拿一张和我的嘛。”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旅行要带相片,但他知道她在挑最喜欢的照片。
巫雨清拿了那张他们被路人偷拍的在餐厅做卷子照片。
“你也喜欢这张吗?”他很高兴。
“我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她指着照片上的宗政航。
“我现在也是这样看你的。”他说。
巫雨清抬头检查了一下宗政航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揉乱了她的发型。
巫雨清没有管她的发丝,去书房看自己得的那些奖。
从小学的三好学生奖状,到如今获得的音乐奖。
宗政航拿着梳子恢复了她的发型。
“不带了。”她决定。
她就这样拿着几张照片出了门。
他们没有开车,而是走到公交车站。
宗政航牵着巫雨清没有拿照片的左手,觉得低碳出行也不错。
“身份证和机票都带了吗?”他问她。
“不用那些啦。”
公交车来了。
巫雨清走上去,疑惑宗政航为什么也跟着上车了。
“你上来干嘛?”
“我们要一起啊。”
“这种事哪有一起的。”巫雨清说,“你送到这就可以了。”
她把他推下车。
“我们不是去旅游吗?”宗政航问。他握着巫雨清的手腕,想着公交车坐不了就拉着她下来打车。
“不是旅游,我去找我爸。”巫雨清说,她轻易挣脱了宗政航。“好了。拜拜。”
公交车的门合上,巫雨清笑着冲他挥挥手。
那辆车载着她走了。
——
宗政航醒来,驱车前往医院。凌晨的京城不堵车,他在40分钟之内赶到巫雨清的病房。
夜晚的住院部比白天安静,特护病房里只有监测仪的声响。
巫雨清躺在床上,她身上那些绑着、贴着、插着的仪器显示她还活着。
她的脸之前还有些水肿,现在已经凹陷下去了。
通过鼻饲放置到胃里的流食一点营养都没有。
他眼睁睁看她瘦成一把骨头。
宗政航摸摸巫雨清的脑袋,那个摔出来的鼓包已经消下去了。
病房不像家里,没有加湿器,她的嘴唇有些起皮。
宗政航用棉签沾水,轻轻地点在她的嘴巴上。
他想起巫雨清每晚睡觉前都会涂唇膏,他亲她的时候吃到过,有薄荷味的,也有蜂蜜味的。
带一支过来吧,以后他给她涂。
那些唇膏被她放在梳妆台上还是床头柜上?
宗政航想不起来。
因为这个,他在病房泣不成声。
第44章 醒来是他
巫雨清重伤昏迷的消息公布以后,她的作品开始被网友拿出来仔细咂摸。
她的歌曲、电影、电视剧、综艺,播放量一涨再涨。
如同过去所有遭遇意外的明星,这些重温和盘点,是自发的讨论和热度。
电视里放着巫雨清上过的节目,笑声谈话声充斥着这间高级病房。
医生说亲友的声音和陪伴,以及熟悉的东西可能会唤醒昏迷的患者。
上周,这间病房循环播放着巫雨清写过唱过的所有歌。
高级病房的环境很好,沙发、电视、独立卫浴、宽大的陪护床,甚至有咖啡机和微波炉。
宗政航每晚睡在这里。
清晨起床去上班,晚上回到医院睡在巫雨清旁边。
巫惠敏天天来这里,有时是早晨,有时是下午。
她和女儿的男友在这间病房吃过好几次晚饭。
巫惠敏会和这个男孩聊女儿小时候的事:在幼儿园不乐意分享自己的零食,上了小学沉迷辣条不好好吃饭,初中时因为和好朋友吵架哭着回家。
三天前的凌晨,巫雨清心脏骤停,除颤、胸外按压、肾上腺素注射,无效。
医生注射胺碘酮,药物除颤和电除颤同时交替使用,无效。
在医生准备进行开胸心脏按压的时候,心跳恢复。
她再次住进ICU,昨天才回到这间病房。
医生告知他们,心脏骤停是个糟糕的信号,意味着患者的病情加重。
初春的阳光特别灿烂,京城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巫惠敏坐在病床前给女儿剪手指甲。
巫雨清的手长得像她爸,其实她哪里长得都像她爸,五官、脸型、性格、气质。
巫惠敏的第一任丈夫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说老婆辛苦了,妈妈生孩子不容易,孩子和妈妈姓,就能长得和妈妈一样漂亮。
她的孩子就这样随她姓了。
但巫雨清没有一个地方像她。爱吃肉,不记仇,做事雷厉风行,害羞的时候格外沉默。
这对父女是巫惠敏最爱的人,却被命运没收。
她忘不了女儿为她端了杯热水后,坐下,发现她在看她,有点莫名,但还是笑了。
如此温柔。
她的爱人去世后,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
世人解释为血缘,巫惠敏却觉得这是上天赋予人类最温柔的凌迟和最疼痛的亲吻。
她剪完女儿的右手指甲,起身换到病床的另一边剪左手。
巫雨清从小就是个健壮的孩子。巫惠敏怀她的时候很轻松,生产顺利,女儿出生后很少生病。
比起换季流感,女儿上蹿下跳弄出来的磕伤和淤青更让巫惠敏头疼。
一个小女孩,精力旺盛,无所畏惧,手肘和膝盖永远是破的,比起裙子更爱裤子,因为跑起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