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怕。她疯了,他会比她还疯。
巫雨清试过。
牙齿是最后的武器,她咬他,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毫不在意。
宗政航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肩窝呼吸喷在皮肤上,喉结滚动。
从那以后,他的拥抱和亲吻总让她战栗。
巫雨清站在几步之外,抵达她只要两秒。
她的发尾没有吹干,睡裙隐约能让人看清身体轮廓。
她在对他说话。
不是屏幕里对着甲乙丙讲的台词,也不是播放器里唱给所有人的歌。
她在他眼前,她在和他说话,她在看着他。
过几天她又要走了,为什么浪费这么多时间冷战。
再也不能犯这种错误。
“吃晚餐了吗?”他问。
宗政航在厨房用新锅煎牛排。
巫雨清在购物网站里选茶几。装修时想得很美,要过极简生活,结果就是水杯离开餐桌后要么放地上要么放钢琴上。
抽油烟机的声音让她悲哀。
就如同去医院挂号做精神鉴定,然后把鉴定结果拍照发给妈妈时一样悲哀。
她不去想妈妈是相信这个鉴定,还是相信宗政航准备齐全的诊断书。精神病是时好时坏的,像癌症一样,得了就需要永远保持警惕。
真是任人宰割。
她和锅里的肉一样,精心饲养,只为了口感。
包和车,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她的一切。
豪宅和家族基金,为了不存在的婚姻自由。
国际名导的电影项目,补偿她失去的自由。
15分钟前,蒙佳的电话过于及时,像是卡着她吵架的点。
各路鲜肉小花拼盘的职场剧不重要了,校园言情IP也可以推掉。
“清清,郑导的项目来联系我们了!”
她激动的声音仿佛在说:“清清,娇妻不香吗?”
宗政航看着巫雨清接电话的表情,和每次看着她打开礼物盒时一样。
巫雨清拿着手机,蒙佳还在电话那头介绍情况。
“邀请你参加面试,还说在考虑让你写配乐。”
宗政航走过来,摸摸她的胃,确定她还未进食,然后吻了她的额头。
“是明年的项目,拍森林保护队和盗猎的故事。”
他在这个房子非常自如,扔掉餐桌上没吃完的食物,打开冰箱查看有哪些食材,在厨房熟悉调味料的摆放。
“已经定了去面试的机票,下下周从长沙直接飞过去。”
他穿上了巫雨清买的围裙,袖子挽起,自来水打湿西兰花和他的手。
还没到夏天,天黑得早,落日余晖洒进厨房,看上去很美,但不够亮。
宗政航开灯,他所在的位置就变成了房子里最亮的地方。
这就是金字塔尖的游戏规则,被白玩白睡是最常见的下场,如果有幸拿到他们从手里漏出来的一点钱和资源,那更要乖乖闭嘴。
巫雨清不喜欢宝石、豪车、森林别墅、巨额生活费和信托基金吗?
她喜欢。
可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她自己挣的,而是被伤害和侮辱后别人给的,那就是买断她肉体和思想的,明码标价的收购款。
她写的离婚协议里,宗政航给的东西一个都没拿。
他买不了她。
她有的是钱。就算她全身上下只有50块,她的心也不穷。
饭后宗政航去洗漱。他带来的东西齐全,只住一晚生活质量也不可以下降。
巫雨清在卧室看到了男士睡衣和未拆封的避孕套,
她没有自己的地盘。
他侵犯和占据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宗政航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里出来,现在他身上有和巫雨清一样的香味。
卧室里没人,她的被子和枕头拿到了沙发上,但客厅里也没人。
手机在钢琴上。餐厅,厨房,书房,衣帽间都没人。
全身的血一起涌上大脑,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何苦受这份罪。
为什么要给她自由?她会因为能出门而爱上他吗?
他要把她关起来。
她休想再折磨他。
宗政航拿起手机,准备吩咐为他做事的人时,看到玄关地垫上,他两个多小时前帮她摆正的帆布鞋。
她的拖鞋不在那里。
下属接听了电话,还未来得及出声,宗政航就挂断。
快步来到衣橱前,拉开门,巫雨清抱膝坐在里面。
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和半身裙的下摆堆在她肩膀上。
她仰头看着和光一同出现的男人,鼻尖有在密闭空间闷出的汗,脸在4月热得红扑扑。
宗政航心头的火还在烧,烧得他要非常努力才控制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他看到她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拨开耷拉在巫雨清头顶的衬衫袖子。
贝壳袖扣质地坚硬,要是她起身出来时磕碰到就不好了。
夜里23:34,巫雨清不回卧室,她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拒绝和宗政航一起睡。
宗政航只是坐在她旁边,历数她住在这里的不便之处:
不够安全,小区的安保有和没有差不多,挡不住狗仔队。楼间距太近,非常便于偷窥偷拍。房价便宜导致的物业管理松散,人员混杂。停车位极少,谁来找她都要先花无法预计的时间找能停车的地方,然后走过来。
在大少爷眼里,这哪是能住人的地方,这是龙潭虎穴,黑暗森林。
巫雨清想翻白眼。天子下凡辛苦了,早知道您今天过来视察,我应该提前报备居委会,大家打扫卫生,整理仪容仪表,在小区门口拉横幅热烈欢迎宗政航莅临指导。
宗政航说完,自觉明天早上有了把巫雨清带走的充分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