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舟愣住,崔良媛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啊。
原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崔良媛不再心软,叫怜舟出去了。
这边,安昭仪又走访了孙充仪的毓秀殿和李婉仪的清凉殿,无一不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真是奇了怪了,四人又不是亲姐妹,却怎么挑拨也挑拨不动。
这合理吗?
她没进宫之前都跟一屋子庶妹堂妹斗成鸡眼了,安昭仪想不通,人与人之间真的能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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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宫,太后皱着眉看随行名册。
这上面没有她。
她是太后,与天子同尊,也不必出现在这名册上。
所以这次巡游,皇上到底带不带着她这个太后呢?
太后身边的蓝姑姑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娘娘也想去江南?”
太后自嘲道:“之前不出宫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上次去了温泉庄,这心啊就野了,只要不是皇宫,哪儿都想出去转转。”
蓝姑姑伺候了太后几十年,两人的情分早已超出了寻常的主仆,所以说话也大胆许多。
“娘娘这话说的不对,想出去玩儿乃是人之常情,您憋在这皇宫几十年已经够苦了。”
太后怅然,“是啊,这皇宫太憋闷了,快把我憋死了。”
蓝姑姑心疼地轻拍太后的背。
“阿蓝,说句不知好歹的话,先帝还在的时候,我做嫔妃不高兴,做皇后也不高兴,如今做了太后,也没高兴到哪儿去,唯一少有的高兴的时候,就是给你们治病了,我真喜欢给人治病啊。”
蓝姑姑自然知道,太后在为他们这些宫人把脉、开药的时候,那认真沉着的模样是与众不同的。
太后日日钻研医术,拿着慈寿宫中仅有的三十人的脉案来来回回的看,甚至有暗疾的,都被一点一点的治好了。
几十年来,慈寿宫一个宫人都没离去。
“娘娘如今是太后了,可以正大光明的给宫人看病了。”
太后却摇头,“我是太后,外头的宫人惧怕我,是不会主动来找我治病的。”
“那要不……再叫司礼监送几个宫女过来?”
“别了,再来人慈寿宫要住不下了,阿蓝,我想出去给人治病。”太后第一次勇敢的说出自己掩埋在心底的想法。
她想看到更多的病人,医治更多的病,不只是在医书上看看而已。
“出去?可您是太后啊……”蓝姑姑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幸好我是太后。”
若她是太妃,只能去皇陵陪先帝了。
人总得凭着自己的心意活一回,太后心中生出勇气与决心。
“去勤政殿,找皇上问问!”
争取一把,就算不成,皇上这个半路儿子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太后站起来就往外走,蓝姑姑缓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屋了。
“娘娘,等等奴婢!”
太后一路走着,迎着风雪来到勤政殿。
走过一段长路,她激涌的心冷静下来,但她仍没有改变主意。
吉安听到唱见,急忙迎了上去,“太后娘娘,大冷的天儿您怎么走过来了?”
“哀家有话要要找皇上说。”
勤政殿里头的李晟渊也隐约听到了外头的唱见声,心中好奇太后为何忽然过来。
难不成是骊珠那边出了事?
不管怎样,李晟渊站起去迎。
“给母后请安。”
“皇帝快起。”
“外头还下着雪,母后忽然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哀家不过是有些私事想与你说。”
李晟渊哦了一声,“母后请说。”
“开春的江南巡游,不知哀家能否去?皇帝未曾去慈寿宫说过此事,哀家拿不准主意。”
李晟渊不自然了一瞬,他好像……又将太后忽略了。
李晟渊失母多年,母亲这个角色早就不存在在他的世界。
他与太后是半路母子,李晟渊从来只把太后当吉祥物供着,确实常常想不起来。
“是朕疏忽了,母后见谅,若母后想去自然能去。”
“哀家想去。”
“好。”
“皇帝……”太后欲言又止,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说才合适。
“母后有何难事吗?”
太后对李晟渊苦笑了一下,“对皇帝来说确实是一件难事。”
“但说无妨。”
“好……皇帝也知道哀家喜欢医术,所以哀家想出宫行医。”
“什么?”
李晟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哀家想出宫行医。”太后重复道。
李晟渊这次听准了,但他不能理解,好端端的太后不当为何要出去做郎中。
“这事,朕不能答应。”
太后急忙道:“到了江南哀家会穿便衣在外行走,决不会透露出身份。”
“那也不行,万一遭遇了不测,朕没法儿和天下交代。”
“皇帝无需交代,天下需要你这个皇帝,但不需要我这个太后,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哀家谁也不怪,若是死了,就说哀家染了急病去了。”
第69章 太后的以前
“胡闹!”
李晟渊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坚决,竟连生死之事也挂在嘴边。
“皇帝,哀家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今日哀家求求你,成全了我的心愿吧。”
看着将姿态放到地下的太后,李晟渊还是没忍心严词否决。
“罢了,朕会想想的,母后先回吧。”
太后缓缓起身,“好,那哀家回了。”
吉安守在门口,见太后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恭送了她。
进去上茶,又见李晟渊也是神色不虞。
吉安心中暗忖,皇上和太后像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