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和淳郡王之间,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容予马上问道,“我爹来过琼玉娘子这几次?”
琼玉咬咬唇瓣,眼神飘忽,“国公爷是正人君子,并不常来,拢共不过来了一两次而已。”
正人君子?他爹?
“呵~”容予不屑地冷哼。
他也是审过不少犯人的,琼玉娘子撒没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出。
“琼玉娘子若是不说实话,待会我的人来了,便让他们将琼玉娘子一并带走。别怪容某没提醒你,待到了刑部大牢,便不是容某一人说了算,届时琼玉娘子再想说便晚了。”
“容大人不必诈我,奴家不才,也算见过些世面。即便殿前司是天子近卫,拿人也得有个说法。奴家虽为贱籍,可从未有出格之事,殿前司也不能随意拿人。”琼玉嘴角噙笑,不卑不亢。
容大人虽大权在握,可栖雾阁背后的主人也不是个势弱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容大人想在这栖雾阁随意拿人怕是不能够的。
“说法?”容予气定神闲道,“听闻齐王、魏王、定国公、武昌伯、永乐侯都是琼玉娘子的入幕之宾,琼玉娘子结交这么多权贵,容某怀疑这栖雾阁背后之人有结党营私之嫌,琼玉娘子作为关键人证,容某请琼玉娘子回去问话,不算以权谋私吧?”
“你!”琼玉娘子有些愤懑。
这栖雾阁设置的门槛便是四品官以上或者巨富之家方能入内,便摆明了要结交权贵。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可也正因为太多权贵来过这里,所以寻常不会有人以此挑起事端硬杠来过这里的权贵。
可容予不一样,他是天子近臣,又是陛下的女婿,他若硬要杠上一杠,栖雾阁未必占得了便宜。
“国公爷是中秋前后来得,当时主人命奴家去服侍,打来过一回后,国公爷便时常来这里指名让奴家服侍,不过他来得频率倒不固定,有时天天来,有时隔一日一来,有时忙了,两三日总要来上一回的。”
琼玉是个识时务的人,眼见容予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索性便全交代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她犯不着掺和进去,更不能因为她,把栖雾阁牵连进去。
否则凭主人的做派,花魁又如何,闹大了,也照样送到慎刑房将十八样酷刑受个遍,再草席卷了,扔到乱葬岗去。
“很好,多谢琼玉娘子仗义执言,容某叨扰了,这便告辞,还琼玉娘子清静。”
容予说完,便准备走。
“等等!”琼玉叫住容予。
容予回头,看到琼玉娘子快步走到她的梳妆台前,在妆奁中翻找了一番,而后拿出一个紫檀木匣子。
“容大人是殿前司指挥使,统管殿前司,奴家能不能托容大人将这个交给神勇军下军的杜杜景奕。”
容予接过琼玉递过来的紫檀木匣子,里面放了一沓银票。
他疑惑地看了眼琼玉,“琼玉娘子这是让容某替你贿赂我的下属?”
琼玉忙摆摆手,心急道,“不不不,这些是奴家这两年背着阁主攒下来的私房钱。”
“容大人光风霁月,家世也好,断看不上奴家这些小钱。奴家被困在这里,出入不自由。杜景奕是奴家的远房表亲,奴家想托容大人将这些交给他,让他贴补些家用。”
第399章 救场
此时的琼玉一改方才调戏沈霁时的大胆妩媚,风流恣意,变得神色恹恹,姣好的面容上带了些哀婉。
“只是托容某将银票带给他?可需提起是娘子所赠?亦或是娘子可否告知你在闺中时的本名,容某也好让他知道是谁所赠,该承谁的恩情!”容予问道。
通常在欢场,女子所用的都是花名。
比如挽歌姑娘,真名是江听澜,挽歌只是栖雾阁为她起得花名。
琼玉想来也不是琼玉娘子的本名。
她没头没尾给他这么大一笔钱托他转交,他总要让杜景奕知道是谁所赠才是。
“不必!”琼玉急道,“容大人不必同他提及是谁所赠,更不必在他面前提起奴家。容大人就同他说,是他差事办得好,衙门赏他的就是!”
“就让他们当奴家死了才好,这样他们才不会因为奴家的遭遇而痛心疾首。”
容予观琼玉藏着掖着的模样,料定了只怕她如挽歌一样,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栖雾阁所控才会沦为这以色侍人的花魁娘子。
看来想知道琼玉娘子的真实身份,可以从杜景奕那作为突破口。
当下容予也不再追问,只说,
“琼玉娘子放心,容某必当尽数转交,绝不藏私。”
容予将银票收进怀里,又把匣子还给琼玉,而后一拱手便要告辞离去。
“容大人,且再等等!”琼玉又叫住了容予。
琼玉又回到梳妆台前翻找一番,拿出了一块白玉双鱼玉佩,“前些日子,定国公来时,将这枚玉佩赠予奴家,还言道要为奴家赎身,娶奴家做续弦。”
“奴家自知身份卑微,担不起国公夫人的名头。今日奴家既然将国公爷的事说与世子听,想来国公爷日后断不会再来奴家处。这枚玉佩,还请容大人一并带回去转交给国公爷。”
容予一看到那枚玉佩,一眼便认出那是容家祖传之物,向来只有家主才能佩戴。
他气极反笑,“我爹倒还真是个痴情种子,连象征家主身份的玉佩都赠予娘子了。”
“这枚玉佩,请恕容某不便转交。琼玉娘子且先留着,过些时日我爹自会亲自找琼玉娘子取回此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