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阿姐那边怎么样了?”姜妧姎喃喃道。
她同容晞分开已经一个多月,放任容晞一人在那龙潭虎穴,姜妧姎不是不担心的。
“无妨,近来南夏国使团在京,再加上有陆九渊的事,淳郡王近来无暇顾及栖雾阁那边。再加上有姎儿的药,就算他去了,也是有心无力,阿姐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段时间,他托崔蘅表兄在栖雾阁的相好挽歌密切留意着最顶层的一举一动,让挽歌借放纸鸢和放孔明灯的方式给阿姐递过几次信。
他自己也去过一两次栖雾阁,用只有姐弟俩能听懂的笛声让阿姐知道他一直在想办法,让她稳住淳郡王等着他来救她。
容予望了望天色,“姎儿,快子时了。”
姜妧姎点点头,容予这是在提醒她快到一月一度的毒发日了。
虽然邱寂之已经为她解了毒,可毕竟淳王兄那边还不能放松警惕,不能让淳王兄知道她的毒已经解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酝酿。
“哎呀,夫君,好热啊……真的好热,浑身似快要烧起来一样……”
姜妧姎努力回想着上次毒发时的场景,极力复刻着。
“送冰进来!”
一桶一桶的冰被接二连三地送进屋内。
隔着道门,姜妧姎痛苦的声音清晰可闻,随之而来的便是容予担忧又心疼的声音。
“姎儿,你坚持住!为夫这就为你去求解药!”
说着屋门开了,容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备马,我要去趟淳郡王府!”
烈马疾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马便停在淳郡王府外。
容予满面寒霜地立在淳郡王府外,陵游上去敲门。
许是故意刁难,陵游敲了许久,府内都跟死了般,无人开门。
直到淳郡王府附近的民舍被敲门声惊扰,接二连三地燃起烛火,淳郡王府的大门才拉开了一条缝。
“容大人,我们郡王爷和郡王妃都睡了,您明日再来吧!”
容予冷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解、药!”
下人不耐烦地说,“容大人何必心急,我们郡王爷说了,他已经睡下了,解药等他醒来,定会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到府上。”
“啪~”
容予一扬马鞭抽到了门房的脸上,门房吃痛不过,松了劲儿。
陵游马上上前推开淳郡王的大门,容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径自走到了淳郡王的卧房门口。
淳郡王披着外衣在门口站着,“容予,你会不会太放肆了!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擅闯我淳郡王府!”
“淳郡王,请您相信,若是可以,下官这辈子最不想踏足的便是您这郡王府!只是姎儿如今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她的身子经不得折腾,还请您信守承诺准时将解药拿出来,莫要刻意刁难!”
“刻意刁难?哈哈哈~”淳郡王笑得张扬,“妧姎是本王的妹妹,本王自然不会忍心看着她挺着肚子身受毒发之苦。只是容予你既然说本王存心刁难,本王若不做些什么,倒显得本王欺软怕硬?”
“你待怎样?”容予拧眉看着不怀好意的淳郡王,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
果然
淳郡王掏出装着解药的小瓷瓶,随手一抛,小瓷瓶呈抛物线坠入淳郡王府的荷花池。
“容予,解药在哪儿,你也看到了,若想要便自己去取!”
“当然你若不想要了,也无妨!横竖妧姎妹妹这毒每月发作一次,让她忍一忍,熬一熬,这夜啊,就过去了!”
淳郡王说着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
“世子,这池子这般大,且池底多淤泥,找起来难如登天,不如我们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陵游劝道。
“不行,我们能等,姎儿等不了!这凤于九天的毒发作时,若是一直没有解药,只靠中毒人硬扛过去,不出五次,中毒人必死无疑。姎儿上个月已经扛过一次,这个月再拿不到解药,她便只有三次机会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姎儿等死,无论如何,今日这解药必须找到!”
容予说着也不管自己身上一袭白衣,洁白无尘,他率先跳进湖中,湖水并不深,仅到成年男子的大腿处,他弯下腰在方才解药瓷瓶掉落的区域摸索起来。
“陵游一起找!”
“扑通~”
陵游也跳进湖中,主仆二人借着月色在湖中摸索着。
从子时到寅时,整整两个时辰,两人一无所获。
湖太大,药瓶太小,淤泥过深,仅靠他们四只手,有种大海捞针的无力感。
自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尤其是入夜后,更是冷得厉害。
饶是容予和陵游这种习武之人,泡在冰冷的湖水中两个时辰,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陵游哆嗦道,“世子,再有两个时辰,公主就要靠自己扛过这轮毒发了,到时找到解药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别找了。”
容予的往日不点而朱的唇色已经发白,他看了看天色,眼中闪过一抹疲意,他咬牙道,“找!只要还有一丝希望,都要找!”
卯时中
陵游无力道,“还有半个时辰,现在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无济于事了,世子我们还找吗?”
容予闭了闭眼,他的白衣已浸满泥浆,分不出本来颜色。
他墨瞳微眯,唇角压平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又弯下腰将手伸进湖底,在淤泥中来回摸索着。
终于
“找到了!”
容予露出了今夜以来第一个笑容,温润的笑意在他眼底蕴开,他嘴角轻扬,似春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