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来的时日越久,容黛隐隐察觉到淳郡王对皇位势在必得,对此,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若是淳郡王能登上皇位,那她最少也能做个贵妃。
想到大姐姐在世时,身为贵妃,在漪兰殿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的模样,容黛咽了咽口水。
她不能失宠,必须笼络住淳郡王的心。
或许她可以去求父亲?
想到这,容黛脸上换上毅然决然的表情,“臣妾现在就回国公府,想办法助王爷脱离困境。”
听到这句话,淳郡王书房中有瓷器碰撞的声音,“黛儿向来仁善,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非常时刻采取些非常手段也未尝不可。”
淳郡王温润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已经好几日未与她说话的淳郡王在听到她要回娘家助淳郡王脱困后,终于肯同她说话了。
容黛心知这些日子淳郡王一直在等她表态。
至于王爷说得非常手段?
容黛暗自揣摩着,这句话和前面的仁善出现在一起,岂不就是在暗示她可以做点不仁善的事?
王爷不会让她杀了林氏吧?
容黛捂着红唇,脸上短暂地出现了抹惊慌,随即跟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做出了副坚定的表情。
谢鹿竹看她这变脸的速度,隐隐猜到容黛打算做什么了。
她转过身去,幽幽叹了口气,郡王爷还真是当机立断,冷血无情,他这是要舍弃容黛了。
一时间迷茫和怅惘盈满谢鹿竹心头,成婚前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她感到淳郡王越来越陌生。
或许淳郡王一直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疼爱她们的样子,只是他想让她们看到的。
真实的淳郡王,谁都不爱。
嫁给这样一个随时可以舍弃任何人的夫君,也不知是好是坏。
未来她又会不会被他舍弃?
——
定国公府
“爹,三哥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最重要,您就帮帮女儿,让母亲改口吧!”容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容安。
“当啷~”
容安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当日慕安坊那么多人在那看着,你母亲做出来的口供,如今你说让改口供便改口供,可是要将我们国公府置于空口白牙诬告之地?
若是林氏跟韩氏一样,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淳郡王,或许他会为了顾念皇上的面子忍下这口气。
可如今林氏已经当着慕安坊的百姓和上京府众人面前指认了淳郡王,此时他去承认先前是国公府诬告。
一来会将国公府置于出尔反尔之嫌,二来难保不让陛下怀疑他在凭此拉拢淳郡王。
“爹,可你就忍心看着女儿在王府处处被人瞧不起?”
这几日府中的冷眼她受够了,她还年轻,不想独守空房。
“好了,无需多言,作为原告苦主,我们静等上京府的结果即可。若是此事真是淳郡王做得,为父便去求陛下,让你回国公府,国公府养你一辈子。”
容安下了逐客令。
回国公府?
容黛身形晃了晃,她是上了玉蝶的淳郡王侧妃,自古只有皇子休妻或者皇子将妾室幽禁起来,还未曾听过侧妃提和离的。
父亲只让她回国公府住,那她还是名义上的淳郡王侧妃,届时淳郡王落罪,她又会有怎样的下场,傻子才不明白。
事到如今,她与淳郡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这,容黛握紧了拳,下定了决心。
——
“娘亲,父亲不肯帮我,女儿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您了!”容黛哭得声嘶力竭。
见到女儿这般,兰姨娘心中也不好过。
若容齐的死真的与淳郡王有关,那国公府与淳郡王府的梁子便结下了,届时夹在中间最难办的便是容黛和她。
况且此事对淳郡王的未来影响有多大,还未可知。
若是连累的淳郡王前途尽毁,容黛这个女儿怕是要废了,到时候她的和儿要怎么办?
她还打算让淳郡王多提携提携和儿呢。
“黛儿,你是娘亲的希望,娘亲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兰姨娘安抚着容黛六神无主的情绪,“不如我们去求求你大哥?”
容安向来偏心林氏和容齐,容齐一死,林氏又成了那副样子,容安正是难过上头的时候,自然做不出理智的决定。
容予就不同了,他是世子,又向来憎恶林氏,容齐一死,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
去求他,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不可以!”容黛叫住了兰姨娘,“不能去求大哥。”
兰姨娘回头,疑惑道,“为何?你大哥虽因公中账务一事,对我们颇有微词。可总归是一家人,只要我们诚意足够,你大哥未必不肯帮我们。”
“不……”容黛瓷白的小脸盈满泪水,她心如死灰道,“不是未必,大哥一定不肯帮我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兰姨娘还是坚持想先去容予那探探口风。
“娘,您别问了,大哥现在恨死郡王爷了,除了三哥,他最想手刃的恐怕就是淳郡王了。”容黛哀婉道。
虽然大哥和嫂嫂对外闭口不谈,只说绑走嫂嫂的是宜昌公主。
可都在淳郡王府中住,三皇子来郡王府要人那夜的动静又闹得那般大。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
嫂嫂分明是大哥从淳王府找到的,嫂嫂和临江王扶着大哥离开淳王府的时候,大哥还受了很重的伤。
她隐隐猜到淳郡王的书房藏着秘密。
但因为淳郡王平日不许她们在无人时进出他的书房,所以对淳郡王藏着的秘密,她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