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世子这眼里只有长公主容不下她人的模样,观霜想也白想,死守在世子的后院,就得做好守活寡的准备!
箬兰抱着一方打开的黑匣子走到姜妧姎面前,“公主,这是世子爷让奴婢交给您的。”
黑匣子中放了一副银色重明鸟面具,姜妧姎细白的手指拿起面具,素白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面具,微微发颤。
这是墨白公子每日戴在脸上的重明鸟面具。
所以容予真的是墨白?
姜妧姎眼眶一酸,她忙拿出那封信来,企图遮掩自己的失态。
信中容予用一手苍劲有力的行书写道:
“吾妻妧姎:
世人皆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汝既救吾两回,吾以身相许自是理所应当。金陵别后,吾已将汝视为与吾相守一生之人。
盖闻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情深义重。吾欲聘汝为妇,皆因吾心悦汝,皆因汝为汝,而非汝之公主之尊所携身外之物。
人生在世,钱财权势不过如过眼云烟,稍纵即逝。
吾虽有治国安邦之雄心,亦有经纶济世之才能,若能一展拳脚施展抱负,吾心甚悦,但若因此需舍弃汝实非吾所愿!
如今天下既定,内有明君坐得明堂,外有良将御敌戍边,庙堂之上,少吾一人何惧,而吾少汝一人则心戚戚。
仕途与汝,若能两得,甚合吾意。若不能,吾愿舍仕途只为汝一人!
夫容予
敬上”
“舍仕途只为我一人吗?”姜妧姎喃喃道。
她瓷白的面庞微微泛红,心头如小鹿乱撞。
她把那封信按在胸口,虽然容予的话有诓骗她之嫌,毕竟她的身份已定,她也没办法验证,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能纠结于这种本就不存在的事由的她也很无聊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哄她的话,容予的话也让她很受用!
姜妧姎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一整日,姜妧姎的心情都称得上不错,连带着看傅伯珩也顺眼了许多。
“陆斐是你什么人?”
傅伯珩精通象纬之学,能推算出四日后尧州大暴雨,姜妧姎并不奇怪。
陆斐也知道,这很不寻常。
没有无缘无故地名声大噪,一切皆有迹可循。
就像容予能十六岁中状元,但是他十二岁就才名在外,屡屡写出被朝野大拿赞不绝口地锦绣文章,所以他十六岁中状元,世人不会觉得稀奇。
而陆斐不同,他若真有如此本事,早些时候必然在象纬之学上展露过头角或者展露过过人的天赋。
可是,没有!
白术打探到的消息,陆斐在永安巷租了处民宅,整日里最爱得便是喝酒唱曲,流连烟花之地。
白术潜进宅子里搜过几回,也向周围的人打听过,陆斐明显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白术还曾装成路人问他,明日是晴天还是阴天,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庸人能预测出尧州天降暴雨一事?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消息是陆斐从别处听来的,被他拿来大做文章。
傅伯珩正在自己住的院中收拾行囊,他来上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救尧州数十万百姓。
尧州是他的家乡,亦是他心爱的小师妹殒身之地,他断不能看着尧州受灾而无动于衷。
如今长公主和驸马既接下了此事,他也就放心了,待驸马回来,问过陛下的反应他便回尧州去!
许是被姜妧姎当众指责他判的命格不准,今日傅伯珩对姜妧姎的态度也很是冷淡。
“老朽不认识长公主口中说得的什么陆斐。”
“哦?那本宫换个说法,傅殊是你什么人?”姜妧姎追问道。
陆斐在一次酒醉后曾称自己为傅殊,所以姜妧姎想,陆斐或许只是化名。
既是姓傅,那应是与傅伯珩脱不了干系!
听到傅殊,傅伯珩的手顿住了,“殊儿是老朽的养子。”
如此便对上了,傅殊也就是陆斐是傅伯珩的养子,所以尧州大坝决堤一事他应是从傅伯珩那听来的。
“既然傅殊是你的养子,那他给父皇下药一事,傅老也知情了?”姜妧姎凝声道。
听到傅殊给陛下下药,傅伯珩慌了,“什么药?”
谋害圣上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他不信殊儿会如此大胆!
看了傅伯珩的反应,姜妧姎放心了,她方才那么说是故意诈傅伯珩的。
楹风打探到孙贵人近来颇为得宠,皆因景帝犯了莫名其妙的头痛病。
孙贵人自称在民间习得一套按摩手法,每次为景帝按了,景帝的头痛病都能得到极大缓解。
近一个月来景帝的头痛病发作越来越频繁,因此往孙贵人的宫中跑得便也越发勤快起来。
所以才造成了景帝冷落后宫,孙贵人专宠的假象。
按摩缓解头痛,这种说辞,若不是白术在陆斐家中撞见了来找陆斐拿药的孙贵人身边的贴身婢女春樱,姜妧姎险些便要信了!
“一种能让人频繁头痛,头疼起来如万蚁噬心般痛苦难耐的药。”姜妧姎老神在在地说道。
毫无疑问景帝莫名其妙地头疼,出自陆斐和孙贵人之手。
想来定是和尧州大坝决堤一样,是为陆斐进宫成为景帝的宠臣铺路。
既然如此,逐个击破他们的打算,那他们企图用巫蛊之术嫁祸沈后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
傅伯珩听完,拧眉思索着,半晌他慌乱地去翻他行囊中的瓶瓶罐罐,“这个不是,不是这个,不是,…我的牵机引呢?”
“牵机引?那是什么?”姜妧姎好奇道,听起来似乎是一种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