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明很关心尧州大坝一事,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跑一趟。
怎么这会又与她无关了?
老者闻言也不急,他沉声道,“公主若真像你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也不会兴师动众地让这位公子和两位姑娘兴师动众地跑一趟了!”
姜妧姎勾唇笑笑,“本宫前夜做了场噩梦,梦中尧州大坝决堤。本宫不过是想验证一下梦的真假。”
“如今看来,梦也不见得全然不靠谱。本宫目的已经达到,旁的本宫并不关心!”
听姜妧姎坚持要袖手旁观,老者面上急了黢黑的面容上都微微泛红,斑白的胡须也在抖动。
须臾他又想起了什么,又恢复沉稳冷静的模样,“公主在老朽面前遮遮掩掩,可是怀疑老朽的身份?”
姜妧姎唇瓣动了动,居然被他看穿了,不过她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前世她就是太容易轻信他人,才落得一无所有,凄惨离世的下场。
虽然青离说这老者有些本事,可她连这位老者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过往来历一概不知,上来就向他和盘托出,也未免太不谨慎了!
显然老朽并不需要知道她的答案,他未等姜妧姎开口,便径自说道,“全天下最不应该怀疑老朽的人便是公主!”
“毕竟公主贵不可言与国运同气连枝的命格就是老朽亲手批出来的。”
第170章 不准
“你是傅伯珩?”容予沉不住气地率先问道。
姜妧姎是景帝的第一个女儿,在她之前,景帝还是景王时,他的王妃侍妾一连为他生下了四个儿子,那段时日大名鼎鼎的景王爷确实想要女儿想得紧。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还不足以让景帝对她如此重视。
姜妧姎能成为景帝最宠爱的女儿,更重要的原因是景帝的军师傅伯珩,在姜妧姎出生当日,于景阳门亲自起卦,算出她的八字是少有的从龙格。
这种命格百年难遇,与国运共昌共衰,是难得的贵不可言的命格。
傅伯珩,字伯基,自幼博览经史、天文、历法、兵法等,尤其擅长象纬之学。
他是景帝未登基时的重要谋臣之一,也是景阳门政变的策划者之一,更是助景帝登上皇位的肱骨之臣。
因他极其擅长通过观察天象和占卜来做预测,且成功率极高,因此他亲批的命格无人敢不信!
老者淡淡地点点头,“老朽正是傅伯珩!”
“老朽的本事,公主和驸马应该听说过,如此可以相信老朽所说的四日后尧州天降暴雨,尧州大坝必坍塌一事吧。”
傅伯珩本以为亮明他的身份,会让他们更相信尧州大坝决堤一事不是他信口开河。
毕竟当年他曾经夜观天象,易学占卜推出博州地震、达山山崩以及前朝雪灾等事件,在象纬之学上,大盛朝他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可是姜妧姎却在他自报家门后,不仅没有对他露出感激的神色,反而变得无比难看。
“批得什么破命格,一点都不准!”姜妧姎沉着脸哼道。
说罢罕见地一甩袖子,留下众人自己走了。
如此失礼的表现不仅傅伯珩懵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长公主不应该是这副反应啊?
某种意义上说傅伯珩算是她的贵人了,若没有傅伯珩,她也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只是现如今她有的很多殊荣优待都将不复存在。
比如比她的几位王爷兄长所分到的封地更加富庶的封地。
比如景帝特批的她的驸马可以袭爵做官位列三公的无上荣宠。
再比如失踪十三载,景帝从未放弃寻她,归来仍是大盛朝最荣宠备至的长公主。
容予看着姜妧姎离去的背影,纤细秀致,仪态万千。
以往容予也总是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她,之所以不打扰她,一是因为她太小,他不想在她心智未定时同她谈情说爱,那样有诱拐之嫌;二自然是因为她作为长公主,出行总是前呼后拥,他很难找到她独自一人的场合。
姜妧姎的背影容予再熟悉不过,只是这次这背影中明显透露出无限地寂寞,孤独和不安。
容予抿了抿唇,傅伯珩的事他自小就听老师跟他讲,此人甚有谋略,景帝能登上帝位,他功不可没。
最难能可贵地是他识时务,景帝登基的第二年便主动选择急流勇退,辞官归隐,从此消失于大众的视线中。
当年随景帝打下江山的臣子,死得死,被清算的被清算。
除了沈家,因为是皇后母族,百年世家,根基深厚,景帝迟迟未动他们,但近来景帝对他们也越来越忌惮了。
再有就是裴行俭了,但是裴行俭也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风光。
景帝对他还是起了疑心,若不是怕被清算,落得跟其他人一样的下场,裴行俭又怎会铤而走险投靠了淳王。
当然该来的跑不了,投靠了淳王,被清算的下场还是跑不了。
这么多年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伯珩的选择是英明无比的。
他也一直是容予的偶像,如今能和傅伯珩一见,容予自然是心潮澎湃的,恨不能与他彻夜长谈。
只是姎儿他也不能不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姎儿离开的背影让他心疼。
容予对着傅伯珩拱手道,“姎儿今日状态不佳,您莫要见怪!”
傅伯珩摆摆手,如今他不过是落魄老头,又如何能怪罪长公主呢?
只是长公主临走说他批得命格不准,让他很是气闷,如今长公主拥有的一切还能说他批得不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