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亲眼所见,却见那女子毫无风尘之气,反而温柔娴静,端方雅重,更像是出身大家世族的名门闺秀。
而见到这名叫挽歌的女子,姜妧姎也很诧异。
不同于容予、薛怀安对女子周身气质的诧异,她诧异得是这名女子的身份。
这位叫挽歌的女子,她曾见过,只是不是在栖雾阁,而是在前年太后的寿宴上。
如果没记错,那时这名叫挽歌的女子还不叫挽歌。
她记得她身边的贵女们唤她,听澜,江听澜,军械监监正江淮的嫡女!
只是堂堂四品官员的嫡女又如何成为栖雾阁的花娘?
她记得裴肆统计的上京失踪女子名单中没有江听澜啊?
那名叫挽歌的女子进来后,环顾四周。
当她的目光落到姜妧姎身上时,瞬间凝住,而后她快速低下头,以袖掩面,惊慌道,“崔公子,奴家今日身体不适,不便作陪,先行告辞!”
说完也不等崔蘅作出反应,就仓促推门而去。
崔蘅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容予和薛怀安,还有拧眉思索的姜妧姎。
挽歌见到姜妧姎如同见到鬼的表现,更坐实了姜妧姎的记忆没有出错。
挽歌就是江听澜!
只是军械监监正还在任,他的嫡女又怎会流落到栖雾阁?
因为挽歌的仓促离去,崔蘅急着去佳人面前献殷勤,无心作陪。
再加上今夜容予和姜妧姎来得目的也基本实现,所以他们只略坐了坐,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上
“姎儿不让为夫同宗樾起冲突,可是怕打草惊蛇?”容予问道。
姜妧姎能想到的,容予自然也能想到。
传闻中身上不会超过五两银子的宗樾,却有钱来五千两一晚的栖雾阁。
宗樾绝对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姜妧姎点点头,“是!宗樾今夜同我说,他男女通吃,只要我肯陪他一晚,赏银够我用一辈子。”
“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话,可见去年国子监学子状告他贪墨一事,不是诬告。”
“但此事还牵涉到昌平王叔,在没查清昌平王叔和宗樾之间有什么牵连前,还是不要引起宗樾的警觉!”
她没有同容予说江听澜的事。
江听澜毕竟是女儿家,如今她虽有八成把握确定挽歌就是江听澜,但是毕竟未经他人证实。
祸从口出,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不想坏了江听澜的名声。
更何况她也没忘了她和容予还在冷战。
姜妧姎回答了关于宗樾的推测以后,就斜靠在马车壁上,阖了眸子,闭目养神。
容予听到宗樾居然胆大包天地敢提出让姎儿陪他一晚,脸黑如墨,手骨握得咔咔作响,此刻想杀人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即便是他,姎儿的正经夫君,想让姎儿陪他,还得觍着脸哄着求着。
他宗樾哪来的胆子敢提出这么非分的念头。
他配吗?
妒火中烧的男人已然忘了他让姜妧姎假扮小厮的事。
回到府中,姜妧姎径自回了卧房,进去后还毫不犹豫地把主屋的门关上了,丝毫不顾及跟在她身后也打算混进去的容予。
因姜妧姎关门的动作太快,容予的俊脸险些撞在门板上。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惆怅,这磨人的小妖精,气性真大!
翌日,上京出了三桩八卦,流传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
第一桩是国子监祭酒宗樾深夜回家的路上被人揍了,揍得鼻青脸肿,胳膊都断了,手指也折了。
坊间猜测定是去年状告宗樾贪墨的学生动得手。
第二桩是护国公府三房嫡女同日被裴薛两家下聘。
而沈小姐拒绝了前任未婚夫薛怀忆的下聘,转收了裴家的聘礼。
第三桩是殿前司指挥使裴行俭的儿子裴阙被右相的孙女韩晞宁退婚后,无缝向护国公府三房嫡女沈知鸢下了聘。
听了楹风的禀报,姜妧姎挑了挑眉,派人揍宗樾的八成是容予。
都跟他说了,不让打草惊蛇,他竟如此沉不住气,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第103章 选择
姜妧姎到沈府的时候,裴家下聘的人已经走了。
“裴家真是出手阔绰,看这聘礼比那薛家强了十倍不止!”
刚走到沈老夫人所住的寿安堂门前,就听到里面三房荣氏在屋里炫耀!
姜妧姎垂了眸子,唇边泛起涟漪,再过几日不知道三舅母还笑不笑得出来。
二房萧氏捧场的声音接踵而至,“没想到知鸢竟有这般际遇,此番也算因祸得福。什么时候我们溶溶也能得了这种好事!”
沈星洛心直口快地打抱不平道,“什么因祸得福?知鸢妹妹明明是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姜妧姎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星洛姐姐还是说话太直。
过刚易折,善柔不败。
沈知鸢大概是被沈星洛的话气到了,声音中都带满了气急败坏,“良禽择木而栖!我非男子,不能考取功名,报效大盛;亦不能上阵杀敌,换取万民敬仰。我一个女儿家,想为自己选个门第高的夫婿何错之有?”
沈溶溶也道,“就是,大姐姐说这话,何尝不是何不食肉糜!你自己的未婚夫关小将军年纪轻轻,已是四品武将,便巴不得我和知鸢都嫁得不如你,好维持你长房长女的体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希望你和知鸢嫁得不如我!”
“我不过是在就事论事,三妹妹本就和薛家定下婚约,如今三妹妹失足落水被人所救,薛家不介意,三妹妹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反而攀上了裴家,不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