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他不由恼羞成怒瞪了姚飞一眼。
姚飞却并不惧怕,反而迎着他的眼光直接开口道。
“这间铺子之所以地段好,全是因为这茶馆和之前的一玉器店铺所带动,随着这两间铺子的先后没落,这条街便再无任何优势可言了,恕我直言,顾掌柜花六百两买来,风险也是极其大的,再加上这间铺子的凶宅隐患,除非您所要经营的东西能压过这一风险,否则在下奉劝您,还是另寻它处!”
听了姚飞的话,牙行的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他都想将这人一脚踢飞了。
但碍于顾客在场,他还是忍住了,改为斥责道:“姚公子,你这话说得就过了些,这位置好就是好,怎么就是这茶馆带动的啊,若是茶馆生意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又怎么会没落呢?当着顾客的面,你故意这样说,做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姚飞也不气,大有和他理论一番:“我常年跟我爹混迹在这条街上,再是熟悉不过,既然您不信,我就和您好好掰扯一下......”
牙行的人哪里有时间和他掰扯这个,摆手道:“谁有时间和你掰扯这个?大家都挺忙的,尤其是顾掌柜。”转而,他又腆脸笑着对顾瑶道:“既然顾掌柜诚心要买,那咱就按照您先前说的八百两,如何?这可是最最最底价了!”
虽然不能对半赚,若是能赚两百两也不算亏。
原本八百两,顾瑶再抻会儿,差不多也能同意了,可这会儿,听了姚飞的话,她便觉得这铺子真的就只值六百两了。
她摇头,不留一丝余地道:“就六百两,可以就一手交钱,一手过户,不行就算,你这不但属于凶宅,而且地段真的不过如此!”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瞅着也没那么差,算是中规中矩的地方。
而且这间铺子的后院也足够大,日后还可以自己在院里种植蔬菜,这样一算,她连火锅的原材料都有了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就看六百两能不能成交了。
这个价钱,牙行确实不能卖,一文钱不赚还白搭功夫谁能干?
但一个是真心买,一个是急于甩手。
所以经过双方的再次拉锯战,最后牙行赚了有生以来最窝囊的一笔银子,十两银子!
双方去衙门办手续的时候,姚飞就请示顾瑶前去二楼寻找他爹遗物了。
等办完手续,差不多已是晌午时分。
顾瑶回来的时候,发现姚飞还没走:“没找到吗?”
姚飞将手中的小册子展示给顾瑶看后,才拱手回道:“多谢顾掌柜允我可以在此四处寻找,这本小册子乃我爹生前记载的生意笔记和想法,可能内容不大适合我,但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他和他爹的生意想法背道而驰,他爹属于保守派,而他则是创新派,无关对错,只能说是个人观点不同。
现下好了,他爹去了,再也没人和他唱反调了,他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瑶感慨一声,便开口问道:“姚公子懂做生意?”
闻此,姚飞赶紧收起心思,回道:“实不相瞒,在下并未独立做过生意,只是这些年一直给我爹帮忙了,所以方才我对牙行说的话,顾掌柜千万不要当真,虽然这间铺子确实有它的风险之处,但其实优点更多的......”
他列举了一系列优点,与顾瑶想法不谋而合。
顾瑶目光大盛:“不知姚公子可会记账?”
听到这个贾正不由开口道:“我记得姚飞你记的账比你爹的还一目了然呢。”
他想起来了。
之前有一次姚掌柜呈给他账本看,他瞅着新颖就问了一句,结果那次竟是姚飞代他记的。
姚飞有些难为情:“贾老爷谬赞了,我记账方式并不传统,我爹怕坏了规矩,鲜少让我碰的。”
顾瑶最是喜欢打破常规,她当即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炭笔递给姚飞,让他演示给她看。
姚飞盯着炭笔看了好是一会儿,才开始下笔。
顾瑶发现姚飞不仅记账速度快,而且账目条理清晰,且无半点差错,这不就是她要找的掌柜吗?
当然做掌柜,会记账只是入门而已,更重要的是他的忠实和办事能力。
她决定试试他:“现正值午饭时刻,今日多亏姚公子,才得以使我省下二百两银子,不如姚公子移步清风楼,咱们一起吃个便饭,正好我也有一些铺子上的事想要请教你和贾老爷一二!”
姚飞受宠若惊:“顾掌柜客气,在下不过凑巧碰见,说了句实话罢了,至于铺子上的事,有贾老爷在此,我更是不敢当,但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他瞅着顾瑶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东家,如若能入她眼,他能经营他爹生前的铺子,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顾瑶:那不巧了嘛。
其实她也想用一个自己人的。
但顾凡,你若让他干个体力活那是没话说,但若记账,稍复杂一点,脑子就宕机给你看。
楚二郎,抛却他渣男这一行径,为人还算忠厚的,但他那张嘴忿天忿地,哪日绝对能把她客户忿得一个不剩。
王寡妇,她那张嘴倒是能说会道,但她最适合做个老鸨。
老一辈的倒是有合适的,但老一辈的还是都以地为主的,等到了秋收时刻,怕是得三天两头给她尥蹶子,临时抱佛脚,她可找不来顶替的。
总之,思来想去,他们村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
这不姚飞就撞上来了吗?
而且还很能提供情绪价值。
她一说要开一家火锅店,他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表示天冷了绝对能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