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吃了一块兔肉便不再吃了,并且还给沈宴夹了一块:“大哥,你多吃点兔肉补补腿。”
沈宴看他不自觉吞咽口水,便也不动声色给他夹了一块:“嗯,阿沐也多吃点补个子。”
完后,又不偏不倚给沈洵也夹了一块:“阿洵也补个儿。”
顾瑶对眼前兄友弟恭的一幕全然不在乎,低头揪着自己手中的黑面饼子一点一点吃。
不是她矫情,而是剌嗓子。
这黑面里面掺杂的全是麦麸,本身就粗糙的很,而且晚饭的饼子是沈沐贴的,他是一颗鸡蛋都没舍得放!
而且还贴糊了!
真真是雪上加霜!
顾瑶这初来乍到的是真的吃不了,但没办法,不吃晚上又会饿。
虽然炒了兔肉,但也仅够塞牙缝的,每个人能匀上三四块就不错了。
蛋花汤倒管饱,不过五个鸡蛋匀到每人身上,剩下的也就只剩汤了......
她放下饼子,勉强喝个水饱,而兄友弟恭的三人却就着蛋花汤,吃着饼子,加上午饭的七分饱,晚饭真是破天荒真正吃饱了。
沈宴望向门口的位置,见天色尚未黑透,便对沈沐道:“阿沐,将角落那两份备好的肉,一份送里正家,一份送三叔家。”
当初他们家卖了房无地可住,是里正将村尾这荒废的茅草屋暂给他们一家居住的。
沈沐一听,便立刻提起两块肉,撒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沈洵也没闲着,快速收拾起碗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而略微喘息的声音:“阿宴、阿沐、阿洵。”
沈宴朝门口望去,是他们奶奶刘桂芬,手里还提着一个略显沉重的布袋。
“奶,您怎么来了?”沈宴想去接,但刚起身右腿就传来一阵蚀骨的痛,又再次跌坐下来。
刘桂芬见此,深锁眉头:“你这腿更严重了?你说你这孩子腿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上山打什么猎?有爷奶在,还能饿死你们三兄弟不成?”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半袋糙米放在了小桌儿上。
“奶,您别担心,我这腿是下午在山上不慎又扭了一下,养几日就不疼了。”沈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垂眸望着那半袋米,只觉脸上臊得慌,“奶,我们手头还有些积蓄,够吃饭的银子,这米您就拿回去吧。”
沈洵赞成道:“对,奶,您就拿回去吧,省得二婶知道了又来我家骂街,她方才就来我们家要抢我们的野猪肉呢,幸亏大嫂拿猪血水泼走了她。”
“反了天了,奶的东西要给谁就给谁,用得着她插嘴!”
刘桂芬淬了一口。
老二媳妇儿什么德性,她自然知晓,但好歹也给他们老沈家生了三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好过分苛责,所以带着对大房一家的愧疚,分家后她一直都在暗中接济他们。
随后,她望向一旁的顾瑶:“瑶瑶,真是你泼走的你二婶?”
贾兰翠方才给她打秋风了,说什么小贱人目无尊长泼她一身猪血水,沈宴非但坐视不管,还撺掇着一起要卖他们青砖大瓦房,让他们一大家子无家可归,总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第9章 空间
“奶,是我让她泼的。”
顾瑶这边刚想开口回话,沈宴那边却抢了先,看他这副样子,刘桂芬倒是笑了:“瑶瑶泼的好,你能夫唱妇随,护着自己家人,奶很欣慰,阿宴他们三兄弟都是男孩,很多邻里之间的龃龉不便插手,现下你们的娘也不在身边,奶生怕你们受了欺负,如今有了瑶瑶一块撑起这个家,相信你们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顾瑶立刻笑颜如花道:“奶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谁都休想欺负我们家!”
刘桂芬对顾瑶的印象很是不好,好吃懒做、自私自利怎么好得了?但见此刻沈宴对她的维护和沈洵对她的夸奖,再望向眼前眉目弯弯的清秀女孩儿,心下竟不由生出一丝改观和期待来。
虽然泼的是自家二儿媳妇,她面上无光,但心中却也是有几分熨帖。
是人就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大抵都是谁弱帮谁。
“好好好!只要你们小两口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了,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先回去了。”
见刘桂芬要走,沈宴道:“奶,阿沐已给三叔家送肉过去,这几日,您和爷在三叔家用饭即可。”随后,他又对顾瑶道,“娘......娘子,你送送奶。”
一听这话,刘桂芬就明白了。
看来老二一家的做法真是寒了大房一家的心呢。
她叹了一口气。
顾瑶这边也饶是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沈宴这是让她送刘桂芬呢,他不提醒,她险些都忘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了呢,她回眸一笑,便立刻进入角色,搀扶住刘桂芬的胳膊,脆生生道:“奶,您慢些走。”
送刘桂芬出了院门,沈沐也回来了,他小心翼翼放下背上的竹篓,拿出里面的东西,对沈宴道:“大哥,这十个鸡蛋是三叔三婶送的,说是给你补身体吃的,这半斗米是里正伯伯给的,他说咱家没地,先拿这些米救急。”
言语中,门口又传来一道熟悉的中年妇女声:“我说阿宴啊,你这好不容易猎到一头野猪,怎滴就这般大手大脚分给我家二郎那多呢,这要是拿到镇上换成米的话,够你家吃多少日的啊。”
来人是楚长泽的娘楚婶子,与沈宴娘乃手帕之交,两家一直交好,自是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没了地不说,老两口也为了一颗人参无奈去了城里地主家做工,留下这一个瘸子、一个懒媳妇儿、两个孩子,这可咋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