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的是陆军吗?是那66块钱!转手就拿去给孙耀祖做房子了,你能不同意吗?”
想到这件事孙敏就来气。
她原本以为孙母对她只是不太公平,但左右自己是她女儿,不会过分到哪里去,结果哪想到孙母50块钱就想把她卖了。
孙母一噎,梗着脖子嚷嚷:“你这死丫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把你卖了?!我那是为了你好,那人可是县城里的屠夫,嫁给他你不愁吃不愁穿,有什么不好?也就是回村走亲戚被我碰见了,要不是你是我女儿,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呢!”
孙敏冷笑一声:“这么好你去嫁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这件事,心眼这么小,陆军他受得了?”
孙敏无语,只想把门关了。
孙母推了一把孙聪:“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你不想理我可以,但孙聪是你侄子,现在你哥耀祖不在村里了,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也应该扛起照顾侄子的责任。”
“蹲大牢就蹲大牢,说得这么好听。”
沉晓玥生怕孙母听不见,超大声嘀咕。
孙母一见又是陆平安媳妇儿,上次吵架的事她还记着,赶忙瞪了她一眼。
孙聪也握着拳头对着沉晓玥。
黑瘦黑瘦的,看上去像一只猴子。
陆平安脸一黑,挡在沉晓玥前面:“我可不像我哥这么有素质,我没有不打老人和小孩的习惯。”
孙聪立马就怂了,躲在孙母的后面不吭声。
孙父死后,孙母把家里的希望放在孙耀祖身上,孙耀祖进去了,她又把希望放在孙聪身上。
教出来的大人不像大人,小孩没个小孩样。
偏偏孙母意识不到这些,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找孙敏要钱。
她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却又离不开自己的女儿。
见家里其他人回来了,孙敏也更有了底气:“不照顾,谁的小孩谁照顾。”
孙母见之前听话的女儿怎么说也说不通,开始羞恼:“你和你哥还分什么你的他的,你要是嫌麻烦,我帮你带思遇,小聪放你这儿,反正思遇也还没开学。”
孙敏差点笑出声。
从思遇出生到现在,从未听孙母说过这句话,现在倒好,为了孙聪,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你是不是当我傻?”
“晓玥,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带思遇进去?”沉晓玥知道她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点了点头。
“来,思遇,你先跟小婶婶进去,娘待会儿就过来。”
沉晓玥经过孙敏时握了握她的手,没什么表情,但是无端给了人一些力量。
孙敏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
陆平安跟了过去,站在孙敏身后。
“走吧,思遇,小婶婶今天带你学《寒号鸟》好不好。”
思遇小脸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
正月没有剪头发,思遇的头发有点遮眼睛了,孙敏拿了个思夏的小头花给思遇扎了个小啾啾。
思遇点头的时候小啾啾一晃一晃,配合着严肃的小脸,怪可爱的。
沉晓玥牵着思遇的手走进去。
椅子对思遇来说有些高,他踮起脚来使劲把屁股往上够。
沉晓玥笑着扶了他一把,将课本摊在两人之间。
小学的课本很简单,泛着淡黄色的纸张上面印着黑体字和一些简单的插画。
只有个别字标注了拼音,陆思遇认不全,沉晓玥只能一字一句慢慢读给他听。
“山脚下有一堵石崖,崖上有一道缝……寒号鸟和喜鹊面对面住着……寒号鸟却只知道出去玩……寒号鸟不听劝告……崖缝里冷得像冰窖……在夜里冻死了。”
“思遇,先将你不认识的字指出来并且抄写一遍,然后想想,为什么喜鹊能住在温暖的窝里,寒号鸟却冻死了?”
思遇乖乖地在课本上点了点,沉晓玥用拼音拼给他听,等他掌握了,才在石板上写一个一个写下来。
等沉晓玥夸他写的不错之后,严肃的小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思索了一番答道:“因为喜鹊勤劳,寒号鸟懒惰,喜鹊从温暖的时候就开始为冬天做准备了,告诉我们要有长远的规划。”
沉晓玥抓了几颗奶糖给他。
眼前刚好有个生动的例子,沉晓玥接着问:“思遇真聪明,那你周围有没有寒号鸟这样的人?”
“舅舅。”
思遇聪明,孙家上门找事的时候从未避着他,再加上之前孙聪把他衣服扯破了,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只是大家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以为他不记事。
沉晓玥刚才注意到思遇看孙母和孙聪的眼神带着隐隐的厌恶。
与其让他一直憋着这份不满,产生过激的行为,不如引导他说出来。
大人之间的事不能让小孩子替他们担忧,小孩解决不了什么,反而会影响小孩的身心健康。
陆思遇撅起嘴巴,不太开心的样子:“舅舅和姥姥总是欺负娘,明明是舅舅自己又懒又喜欢赌,可姥姥总是怪在娘身上,我讨厌他们。”
沉晓玥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但是舅舅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不会再欺负你娘了,就像这寒号鸟一样,都会自食恶果,所以小思遇不用担心。”
陆思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脸上的严肃松懈了几分。
沉晓玥没有再给他灌输什么,让他自己将之前的文章都读一遍。
中午吃得太撑,思遇念书的声音细细软软,她眼皮打架,泛起了困意。
不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醒来时,沉晓玥感觉身体有些失重,整个人的视线忽然挪向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