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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御女官(清穿)(56)

作者:金阿淼 阅读记录

“这几日李德全的差事叫魏珠先盯着,你这里缺什么,只管跟这小子说。”

御前一等宫女领奉御女官例,都以问字开头。

二等宫女领末等女官例,以静字开头。

三等宫女领寻常宫女月例,跟御茶房宫女一般,以春字开头。

叫春来,便不是粗使丫头,官女子也才能得一个粗使丫头伺候。

又叫魏珠给行方便,梁九功这是向旁人抬高方荷的身份,补上先前李德全的差错呢。

方荷和魏珠都领情,恭恭敬敬谢过。

魏珠有差事不能多留,叮嘱方荷好好休息,先行出去。

春来给方荷收拾好了行囊,见方荷无精打采,主动出去取热水,说要伺候方荷洗漱了好好休息。

屋里彻底没人以后,方荷才感觉鼻尖酸涩得,叫她几乎控制不住浑身哆嗦。

刚才没检查到的地方也好疼,越疼她越知道,这不是一场噩梦,她是真的差点死掉。

她回不去了呜呜~

心里嗷嗷呜呜,方荷这会子眼眶却特别干涩。

除非有目的,她从小就不喜欢哭。

因为她一哭,她那对爹妈只会不耐烦,他们的配偶和孩子只会高兴。

可委屈难过时,孤苦无依的煎熬从来不会少。

魏珠说得很对,她瞧不上宫里的富贵,上辈子她也算享受过繁华了。

她只想要个简单的家,生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填满自己空荡荡的心。

即便现在知道,在这个世道哪一条路都不好走,她仍然不准备放弃。

她改变不了世界,也没小说里女主角那么大的野心,但她知道该怎么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世道。

小时候做过一次的,应该没那么难,对吧?

方荷摊开手脚,仰面朝天倒下去,砸在厚实的被褥上,只觉得浑身的酸痛几乎疼到心里头。

呜呜,多么痛的领悟,要不,先卷一卷,把自己卷出宫,然后再躺平……

“姑娘,洗洗再睡吧?”春来见方荷面色时而苍凉时而愤慨,总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抖着嗓音小声打断她的思绪。

等她扶方荷脱了衣裳,准备扶方荷进浴桶的时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只穿了肚兜亵裤的方荷闪地上去。

“又咋……”方荷下意识把疼出来的不耐吞回去,换了温和语气,“这是怎么了?”

春来指着她的腰侧:“姑,姑娘,你腰间为什么有个手印啊?”

不是鬼上身了吧?!

方荷一低头,就看到腰间半拉青紫手印。

“……”

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浑身疼呢,尤其是腰子,只是当时吓傻了没发现。

黑衣人那一下子,还没有康师傅来得用力。

他是多怕自己把毒酒洒他身上啊!

怕就干脆不要扶,她又不会抢着去投胎!

她就多余领悟……这肯定是爱新觉罗祖传小心眼的报复!

十月初八,圣驾一行途径齐河,渡过济水桥,留下一首方荷从未听过的诗,兴致勃发在邱家河下船,停驻济南府巡抚黄成让出来的别苑。

康熙连当地官员都没接见,只叫黄成伴在身侧,下午就带着妃嫔和五个阿哥去看据说为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

方荷只老实待在屋里养伤,是无聊了点儿,但三个月不用当值的话也值了。

反正有春来和魏珠,总不缺新鲜消息。

春来甚至能把皇上那首《渡济水》背下来,跟方荷一个劲儿地夸。

“主子爷的诗都已经传到江南文人那里了,江南文人一片盛赞呢。”

方荷:“……”昨天刚在山东发生的事儿,这么快就传江南人耳朵里了?

这要不是提前请过来的托,她把写诗的纸吞下去。

“还有人赞万岁爷诗才惊艳绝伦,实不该藏于宫闱,合该为天下人敬仰,特请万岁爷在趵突泉题诗呢。”

方荷:“……”被耿舒宁骂过无数次的乾小四,爱盖章的毛病是不是就打这儿来的?

都不用方荷问那诗提了没,魏珠就把消息带来了。

“万岁爷谦逊,只说不愿与文人争锋,坏术业专攻之风采,不肯留诗作于石壁,只题‘激湍’二字,以对天下文人做鼓励呢!”

春来面上浮现出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诡异骄傲,方荷的表情也很诡异。

鼓励啥她没懂,可不题诗,真不是心里有点逼数吗?

反正这咏趵突泉的诗她也没听过,她只听过咏鹅。

不过听多了外头的热闹,方荷也有点好奇这时候趵突泉的景色是不是像后世姥姥家一样美。

算起来她也算是半个山东人,夏雨荷的故乡大明湖畔现在什么样子,她其实很想看看……可低头看着自己特地包起来的手腕,方荷掂量了下出去的后果,还是忍下了好奇。

她能忍得住,康熙却不打算叫她躺回京城。

只过去两日,康熙爬完泰山回来,春来还没说完万岁爷又带着阿哥们做了几首脍炙人口……却没脍炙到后世人口的诗,魏珠就表情微妙,端着一碟子点心进来了。

“阿姐,这是万岁爷赏您的点心,听说叫即墨麻片……”魏珠又像是想笑又像是担忧,一张圆脸快扭曲成了包子样儿。

“万岁爷说,阿姐要是还没养好伤,明儿个叫给你送抓糕和蜜三刀来。”

方荷:“……”意思是要再磨叽,就要抓起她来捅了?

这男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伤筋动骨一百天!

手腕子脱臼也是伤筋啊!

她哪儿还吃得下去?

看着点心,她只觉得腰子疼。

可想起先前滋啦滋啦响的盆栽,方荷运了运气,憋着气把即墨麻片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