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拥抱回去,温柔道:“只要皇上不再犯蠢,说话不算数,瞎折腾人,矛盾反复,小心眼,还死要脸……唔!”
康熙突然不想听她说话了。
他怀着失而复得的忐忑,低下头堵住方荷的唇,只想将所有的不安和深情都渡给这混账——
“啪!”还没渡过去多少,康熙脸上就被方荷正儿八经,大大方方怼了一巴掌。
她捂着嘴怒瞪康熙,“你身体什么样儿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病好了吗?洗漱消毒了吗?要是给我肚儿里的孩子过了病气,我跟你没完!”
康熙:“……”她温柔了有十息吗?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方荷,丹凤眸中的泪都还没蒸发干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先是低笑,而后是大笑,渐渐笑得坐不住,揽着方荷倒在了床上。
遇上这么个活宝似的混账,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运道。
总归,这条路,他不再是孤家寡人,如此就很好。
倒下去之前,他还颤着力气不太足的胳膊,仔细小心着将她揽到了身前,温柔摁在了胸口。
方荷听着他胸腔传出的低沉笑声,还有一下一下越来越雀跃的心跳,莫名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她好像确实不适合温柔挂,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最爱自己,往后她也做不到将康熙放在第一位。
上辈子两个男朋友都因为这种不公平跟她起过争执,甚至那个爹系男友也因为她的不在意,几次动过分手的心思,迟迟不愿跟她结婚生崽。
她也怪不了别人,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只是偶尔也会失落,孤独。
遇到康熙,她好像明白什么是爱情了,但也没办法跟其他女子一样全身心投入,她的心有自己的想法。
她以为往后的余生,两人早晚会因为这个问题,引发什么七年之痒,十年之痒……却没想过,这男人有照单全收的一日。
方荷突然想起来,算上这狗东西动了叼她回窝心思的日子,他们之间的七年之痒好像早就过去了。
总归,属于康熙的这个位置,也不会再有别人,如此也不错。
笑完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开口道——
“太子知道错了吗?”
“保成上了折子给朕。”
嗯?
方荷肚子不疼了,刚才也听梁九功说过孩子没事儿,骄傲情绪就上来了。
看,面对熊孩子,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用现实毒打能教他重新做人。
可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康熙要笑不笑的冷凝。
“你还挺骄傲!”
“劝朕要保重龙体的时候头头是道,你自个儿不舒服,却藏着不说,还以此去算计人,你就没想过胤礽若暴起杀你,你该怎么办?”
“你想过静好护不住你该如何吗?你想过若他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吗?你想过——”
方荷听得脑仁儿疼,赶紧抬头去亲他,想要堵住这位爷一开始就没个完的念叨。
但她凑过去的小脸被康熙一把捏住,让她嘟着嘴成了个瞪眼鸭。
康熙面无表情:“你想过若是过了病气该如何吗?你还有脸去教训胤礽,朕看最任性的就是你!”
“回头朕会盯着你喝药,若是你敢倒掉一滴,朕就叫太医往你药里加黄连!”
“瞪朕也没用,朕就不是心软的人,回头等你好了,朕再跟你好好算账……”
方荷:“……”他温柔了有一盏茶功夫吗?
她现在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还来得及吗?
梁九功站在皇帐外,听着皇帐内主子爷喋喋不休的话音,虽沙哑,却越来越有中气,时不时还能听到皇贵妃心虚却理直气壮地反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停雨后一直阴霾的天儿渐渐亮堂起来,不等这俩祖宗好全了,就该雨过天晴咯。
八月底,前线传来福全和佟国纲的东路军,以及费扬古所带领的中路军与准噶尔开战的消息。
此次大军辎重充足,也专门针对漠西的骑兵和大炮、鸟铳有了准备。
一打起来,准噶尔就吃了败仗。
康熙龙心大悦,身体好得更快了些。
及至古北口开始下雪的时候,方荷也终于得到了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准信儿,她的身子骨能支撑得住赶路回京了。
早就想孩子想得抓心挠肝,以各种不讲理的理由哭了好几场的方荷,差点高兴得蹦起来,倒是把康熙吓得不轻。
他思忖再三,如今虽然西路军还没能跟漠西对上,可西路军与察哈尔四旗为东、中两路略阵,应该也不会放跑了噶尔丹,他倒是没必要非得去督军。
到底是大病初愈,康熙的身体也支撑不住长途跋涉和太过操劳,加之不放心方荷和被禁足的太子同行归京,便也一起启程回銮。
十月初,圣驾回到京城。
胤礽虽然被禁足,而且太子也当到头了,但因正在打仗,而且废太子也不是小事,明面上,康熙并未有任何委屈他的地方。
他依然是以太子仪仗跟在皇辇后头归的京。
所以,透过格外宽敞的车帘,胤礽能很清楚地看到,一身甲胄的雅布和满脸肃杀的前兵部尚书,现任京郊大营大将军阿兰泰,同时前来迎接圣驾。
如今已经冷静下来的胤礽,很是为先前自己的幼稚失笑,他怎么会以为汗阿玛会不做任何准备,就放任自己留在京城监国呢?
他输得不冤,只是可惜了叔爷一家子……
先前还特别识时务的雅布,一脸肃杀,扬声禀报——
“启禀万岁爷,京郊大营和步军衙门谋逆者已肃清,索额图被关押在宗人府,等皇上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