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话嫔妾记下了,定会转告贵妃。”
胤礽冷冷看着景嫔离开,立刻就叫徐宝给索额图送了信。
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在康熙手上,这件事准确说来,跟胤礽没什么直接利害关系,但他不想让方荷得逞。
方荷还是贵妃,就迫不及待搅弄权势,从宫里到朝堂乃至京外……若等她做了皇贵妃,有胤袆在,早晚会坏他大事。
中秋前一天,礼部、督察院还有翰林院院长都在朝堂上弹劾昭元贵妃。
言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干涉朝政,违拗礼教法度,欲动荡天下安稳,绝不能纵容。
“皇上,贵妃此举,会让规规矩矩在家中待嫁的女子和相夫教子的后宅女子都不安分,令家宅不宁者众,实在不该!”
“万岁爷,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我大清儿郎连家都不齐,又怎能安心为朝廷效力,贵妃其心可诛,万岁爷明鉴啊!”
“陛下,世祖曾言女子不得干政,臣等并非不愿女子好学,可这些自有女先生和家人教导,历朝历代也无女子外出进学之先例,您万不可纵容贵妃胡来啊!”
……
黄金粮到了丰收的时节,康熙心里还惦念着漠西的隐患,这阵子忙着微服私访去探查各地的粮食产量,还真不知道方荷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能引起满朝文武不满。
就,带着些果不其然的感叹,康熙颇有些哭笑不得。
宫里都不够这混账上天的了,只要她一动弹,哪儿都不得安宁。
下了朝,康熙直直从九经三事殿去了嘉荫殿,也不顾方荷还没起,掀开幔帐就往圆滚滚的锦被上来了一巴掌。
怕拍不醒睡觉格外香甜的方荷,康熙稍稍用了点力道。
只是一巴掌刚落下去,康熙就感觉手感不对,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奶呼呼的惊呼声。
被褥蛄蛹着被掀开,窸窸窣窣露出了捂着屁股的啾啾。
“阿玛打我?”叫做三岁半的啾啾,震惊,瞪眼,委屈等情绪惟妙惟肖,复杂地在肉嘟嘟的小脸上闪过,最终停留在‘这我必须得闹’的坚定上。
康熙无奈,因为他和方荷如今晚上……咳咳,干活儿比较多,这阵子不是已经不叫人放啾啾进来了吗?
怎么又……
康熙还没无奈完,啾啾就带着坚毅的告状表情,扭着小身子噗叽趴在方荷的被褥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嗷嗷也不耽误她口齿清晰地哭诉——
“额娘呀,快来看啊,你家宝宝被打了呜~”
“额娘诶,阿玛不疼啾啾,要让啾啾疼了呜呜~”
“啾啾心里苦哇,额娘你管不管啊呜呜呜~”
康熙:“……”
他刚才用的力道,隔着棉被,最多能震得这小家伙屁股蛋子麻上一麻。
不过跟方荷闹腾,却连累了孩子,还是他向来疼爱的啾啾,康熙一时理亏,只能坐在一旁哄。
啾啾又哭又喊太卖力,听不进去。
旁边偏殿里五个多月的胤袆被吵醒,也跟着起了双重奏,方荷就是死的也被嚎活了。
昨天夜里,她为了中秋晚宴能让康熙替她说话,很是使出浑身解数,跟他探讨了一下翻身做主的意义。
不夸张地说,她骑着马至少赶了一个半时辰的‘路’,夜深了才睡下。
这会儿才刚过去不到三个时辰,她实在没睡够,只闭着眼探手,将呜呜咽咽的啾啾搂进怀里,沙哑着声儿问——
“啾啾乖,说说你怎么苦了,让额娘开心开心。”
康熙薄唇微勾,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丝毫不意外看着,啾啾瞬间忘了刚才那一巴掌,捂过腚的小手伸到唇边哈气,往方荷胳肢窝探。
“额娘坏,看招!”
方荷其他时候都特别怕痒,尤其康熙吓唬她的时候,人家都还没靠近,她就能笑得喘不过来气。
就只有啾啾和二宝,她们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碰到她怕痒的地方,她竟没什么感觉。
当然,碰到了还是有点痒,但她完全能不动声色承受住,不会不小心摔着孩子。
方荷觉得,这大概就是母爱的伟大吧!
然后,伟大的亲娘就举起自己白皙纤细的食指,眯着眼对啾啾晃了晃,慢吞吞往她小肚子一侧探过去。
“要反弹了哦~~”
啾啾:!!!
“阿玛九敏!”
比额娘还怕痒的啾啾嘎嘎笑着躲,忘了刚才还被康熙拍了一下,一脑袋扎进康熙怀里。
康熙眼疾手快避开龙袍上的金线浮绣,小心将啾啾揽到不会碰伤的位置,一只手就扎扎实实抱住了香香软软的小肉墩。
他另一只手捏住方荷柔软的手指,“饿不饿?起来用早膳。”
看着娘俩闹腾了会儿,康熙想跟这混账算账的心情也淡了,有什么等用完早膳再说不迟。
方荷懒洋洋打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歪在方枕上,眼角带着哈欠带出来的水光,盈盈乜康熙一眼。
“大早上的,您非闹腾孩子干吗?”
她轻哼一声,“我昨晚吃得很撑,现在还不饿~”
康熙还没说话,藏到康熙胳膊底下的啾啾,瞬间探出小脑袋来。
跟狗熊掰棒子似的,她又忘了先前的喊救命,一脸疑惑,甚至有些忿忿。
“额娘昨晚吃什么啦?啾啾也要!”
康熙老脸一红,似笑非笑看方荷一眼,用扳指抵着薄唇轻咳两声,转开了视线。
叫这混账在孩子面前什么都敢说,看她怎么跟孩子解释。
方荷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吃大人才能吃的咯,是大补的药汤子!”
她不会故意在孩子面前做出不好的引导,也不会在啾啾面前跟康熙亲近,暗度陈仓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