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全家都遭了灾,只有他被师父捡了回去,师父也从来不管他心情如何,只盯着他做菜。
后来师父没了,他被人骗着卖了自己,从来没人说过,他幸福她就会开心。
他认真点头:“老板放心,如果我有了娃儿,还卖身给老板,叫他给你的孩子做饭吃!”
方荷和春来:“……”有你这样的爹,要不还是算了吧。
方荷未来的娃儿是阿哥或者公主,要想给他们做饭,得净身啊!
等方荷吃饱喝足,也安抚好了客栈内的人,把乔小元的事儿交付给梁娘子后,眼看着时候不早,只能跟大家依依不舍地告别。
坐船虽然快,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江宁,等她回到曹家别苑时,天都黑了。
但她刚到主院门口,就叫李德全拦下来了。
李德全这会子笑得有些古怪,古怪中还透着尴尬。
“姑娘,万岁爷叫您住在厢房里,奴才已经派人收拾好了,您看……”
方荷心里哦豁一声,就李德全这浮夸演技,她要不问一句,这哥们儿得哭出来吧?
她故意挑起眉,“我不需要给万岁爷请个安吗?”
李德全立刻道:“德妃娘娘在御前伺候着呢,姑娘实在不方便进去。”
方荷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淡淡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轻呵一声,转身就走。
“姑娘……”李德全赶忙喊住方荷。
“干吗?难不成还要叫我站在这儿值夜?”方荷不耐烦地冷声道。
李德全这会子的尴尬真情实意了许多,侧了侧身。
“厢房往这边走,您去的那是后院的方向。”
方荷:“……”睡小老婆还叫她住在隔壁,生怕她听不见是吗?
在春来又想笑又担忧的眼神中,方荷气冲冲进了厢房。
她坐在床上,幽幽看着春来:“别杵在我跟前,叫人给我打点水,我要洗澡睡觉,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动静!”
春来不敢触方荷霉头,赶忙听吩咐下去安排。
魏珠瞅着空档,提着食盒进了门。
方荷赶紧起身,侧耳在门上听了听,外头没什么动静,她才松了口气,兴致勃勃冲魏珠招手。
她用气音问:“快来快来,跟我说说咱们的生意怎么样啦?”
“还有,我银子真陪葬进皇陵里了吗?”
“要挖皇陵的坟分几步你知道吗?”
发现方荷气冲冲回房,特地过来安抚的魏珠:“……”
好的,他竟然一点都不意外,阿姐要是在乎皇上,还跑什么啊。
但阿姐这几个问题,太叫人心惊肉跳了。
他赶忙道:“生意挺好的,银子我都攒着呢,有六百多两了,阿姐要用,等回京我就给你。”
“其他的事儿阿姐就别想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小心谨慎的吗?万岁爷如今积威渐重,前朝后宫都轻易没人敢忤逆万岁爷……”他脸色略有些复杂地顿了下。
“既阿姐已经出不了宫,想在后宫好好活下去,当得比先前更谨慎小心才是,就算你不为恩宠考虑,也得为小阿哥小公主做打算。”
方荷面色平静,“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做宫女谨慎小心是没错的,因为她除了康熙那点子虚无缥缈的兴趣外,什么都没有,行差踏错谁都能叫她死一死。
可现在不同,她是盛京老姓儿扎斯瑚里氏的嫡女,进宫也是先做娇客,再做妃嫔,要还一味谨慎小心,只会叫人欺负死。
要做就做宠妃,历史上哪个宠妃是谦逊有度的?
“你且仔细跟我说说,宫里如今都是什么情形……”
魏珠见方荷有所打算,仔细看也无先前在宫里那股子浮躁不定的感觉,便没再多说。
趁着春来回来之前,他仔仔细细跟方荷把能说不能说的,挑着重点全说了。
过了会儿,春来回来,没带回来热水,倒把梁九功给招来了。
“哟,这是真要叫我值夜去啊?”方荷眉头瞬间就竖了起来。
话说在客栈里待久了,她这演技似乎也大有提升。
“梁谙达别急,容我洗洗身上的腌臜,好歹别熏着万岁爷和德妃娘娘,扰了他们翻云覆雨的兴致。”
梁九功哭笑不得,“姑奶奶就别跟奴才说笑了,德妃娘娘只是来伺候万岁爷用膳,顺道跟万岁爷说说小公主和小阿哥的事儿,已经回去了。”
方荷屁股在床上稳得很,“哦,吃了啊?可我还饿着呢,没力气伺候万岁爷。”
梁九功笑道:“万岁爷猜您就是饿着肚子回来的,特地叫人给您留了菜,请您过去用膳呢。”
方荷想了想,跟梁九功在这里臭贫也没用。
她闻闻自己的衣服,麻辣烤鱼的味儿消散得差不多了,干脆利落起身。
“那走吧。”
等进了门,方荷看见被摆在小矮几上的八道菜,真有些生气了,转身就走。
“站住!”康熙见她这无法无天的模样,蹙眉低喝。
“叫人看见你这没规矩的样子,屁股不想要了?”
方荷站在门口冷笑,“叫我吃你们的剩菜也就罢了,还叫我在小桌上吃,您要想羞辱我,干脆骂我一顿多好,或者叫我看个活春宫也行,何必浪费粮食!”
康熙面色一沉,他叫德妃过来,一开始确实是气不过,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想确认……他不想叫人知道的事情。
要不是梁九功和李德全点头哈腰地拦着,方荷就真出去了。
仔细看她像是真生气了,康熙刚酝酿起来的气却又诡异地平复下来些,哼笑了声,起身过来拉她。
“宫里的规矩,即便是妃嫔侍膳,也得站着,能在小桌上吃,已经是莫大的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