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植颢的娃娃脸上全是冷硬，他扭动手腕，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口气倒是大，就凭落星区这些人，你觉得五天就能征服整个星球？”
“我有'奇雅丝'，”叶仲雄面露嘲讽，“而且，就看哈克星军方迄今为止的表现，五天还算高估了。”
原来那个黑箱子外形的基因武器名字叫奇雅丝。
多絮轻笑一声，呵，听名字就像联邦那群人的喜好，俗气。
她出其不意地开口：“地下赛没结束你就动手，联邦企业代表还来不及撤退，你拿联邦的武器对付联邦人，是不是说不过去？”
叶仲雄刚要说话，又止住话头，片刻，他抬眸一笑：“你在诈我？谁跟你说奇雅丝是联邦开发的？”
多絮也笑，没诈出真话很可惜，不过没关系，这事迟早会查出来。
她上前一步，又把话圆回来：“我是第一舰队战略规划部下士，军部察觉联邦与落星区交易过度频繁，怀疑其中有古怪，特派我来调查。可惜我才潜伏落星区没两天，就被李家带走，所以没能传出有用信息。这次白上尉和何少尉提前踩点，也是想跟我交换消息后深入调查，叶先生，落星区已经被上头特殊关注，如果你不想大家因叛国罪而入狱，最好主动投降。”
每句话的语气都是板上钉钉。
白植颢一怔，他很快调整脸部表情，表现出一副“这就是真相”的样子。
吴天甲也是一怔，他看看多絮，又看看白植颢，没说话。
叶仲雄心中半信半疑，嘴里却是否认：“呵，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当然，你不相信也可以。”多絮目光直视他，“叶先生，无论落星区有多大的委屈，你不该选择错误方式表达。这是战争，失败者将一无所有，发动战争前，你想过后果吗？你觉得你能赢？即使赢了哈克星军队，你能赢过七大舰队？”
叶仲雄冷笑：“那该用什么方式表达？你教教我？”
多絮沉默片刻，她朝前伸出手，仿佛向落星区打开一扇大门：“你愿意提出你的诉求吗？或者说，落星区的诉求是什么？”
叶仲雄神的目光从她手上移到脸上：“跟你们说有屁用？不过是一个下士，一个上尉，兵啰啰而已。”
白植颢：“等援军打败你们后，你觉得还有人在意你们的借口？政府眼里只看到落星区勾结外敌，丧心病狂残害本国民众。”他笑了笑，“真可惜，只有兵啰啰愿意听你说。”
叶仲雄神色不善，并未被打动：“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之前绑了四大家族的人，从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端倪。”
他呵呵一笑，又从口袋里去淘烟，“他们嘴上愿意合作，愿意投资落星区发展，可眼睛里的轻蔑掩不住，觉得我们肯定会输。哪怕暂时妥协，也只是为了自己小命考虑，所以我明白了，靠别人靠不住，落星区的活路要自己挣。开战前，我是想为落星区人争取国民身份和基因手术，给我们土地给我们资金。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杀光这里的人，抢走这里的财产，在援军抵达前，所有落星区人远走高飞离开哈克星。”
火焰从打火机中窜出，燃烧在他眼底，一簇一簇。
烟被点上。
叶仲雄朝他们脸上吐一口烟：“到时候，你们敢去其他星系抓人？”
“我们敢不敢你不需要知道，不过，你肯定不敢屠杀所有人。”
多絮的声音满是笃定。
叶仲雄嗤笑一声，似是而非来了句：“是吗？”
多絮一把抓下他口中的烟，扔地上，盯住他的眼睛：“屠杀整个星球，那就成了恐怖分子，没有一个政府会接纳恐怖分子。杀光哈克星，你们就无处可逃。联邦政府再怎么不要脸，总得披件仁义道德的衣服遮羞。”
叶仲雄和她对视片刻，又一声嗤笑。
他慢悠悠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根烟，把烟蒂沾染的灰尘掸两下，不怕脏塞回嘴里：“有道理，那就少杀点，我看四大家族的人最不爽，先把他们宰了吧。”
说完，他朝吴天甲笑了笑，挑衅味十足浓厚。
吴天甲脸色骤变。
他担心父母，差点按奈不住上前揍人，脚抬起却又停下。他不断告诉自己冷静，绷着脸威胁：“你孤身一人，而我们这边有三个，而且还有机甲，不怕死在这里？”
叶仲雄点烟的手一停，随即哈哈大笑。笑声停下，他讥诮道：“怕就不会一个人来见你们，小屁孩，知道为什么吗？”
一阵大风吹过，将垃圾堆的腐臭味送到鼻端，难闻至极。
许多蟑螂在附近悉悉索索爬行，以垃圾堆为圆心向四处扩散。
正好有一只爬过来，啪——，多絮抬脚踩死。
她说：“如果你死了，落星区其他人就会失控。他们对外区人是根深蒂固的厌恶，一旦失控就滥杀，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局面，所以你有恃无恐。”
吴天甲是个聪明人，听到反问时就醍醐灌顶，多絮这番话只不过把他心里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他眸光一暗，望向叶仲雄的眼神就像看死人，没再说话。
叶仲雄鼓掌：“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他享受般地深深吸一口烟，脸上有些嘚瑟，“正义使者就是这点不好，处处受约束，多死一个人又得痛苦难受，其实我很同情你们，就像活在笼子里……”
“如果我们不在意呢？”白植颢的声音轻飘飘冒出来。
叶仲雄的声音戛然而止，烟灰差点落手上。
“哈克星多死点儿人没什么不好，这里死得越干净，内阁插手就更方便，把政府人员大换血。咱们唐臻上将当年就是心太软，打跑了联邦就收兵，这次天赐良机，说不定内阁都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