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按住。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聆听的吴天甲伸出手，他按住尼达后稍稍用力往后一推，态度礼貌：“霍克先生，你跟女士的距离太近了。”
尼达挑眉，便顺着这股力道坐回椅子。
他望向吴天甲，笑道：“你知道吗？跟我说出这项猜测的人，就是你哥哥吴成洛，我本想招揽他来我的研究所工作，可惜被拒绝了。”
吴天甲面不改色回了句：“原来是这样。”
他的表情语调都非常平淡，丝毫没为这句话动容。
“霍克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这项研究的细节并不清楚，你应该猜出来了，这是中心科技院的成果。”多絮开口道。
尼达微笑：“我不会失望，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座宝藏。我承诺维持你的精神力稳定，只希望你能配合一些研究。”
多絮沉默许久：“在我答应前，能参观你的研究所吗？”
她抬眸望来的眼神格外认真，一瞬不瞬等待答案。
尼达回视她的目光，徐徐勾起唇角：“狡猾的孩子。”
如果要去参观研究所，她肯定不能拖着医疗舱里去参观。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询问她能否在站立走路的情况下保持精神力稳定。
尼达笑着摇摇头，人还躺在这里，脑袋都连着管子，却已经在思考逃离办法。
他眸光含笑，注视着多絮回答：“当然可以。”
霍克家族名下投资的研究所是米卡星上最大一处研究所，甚至在整个布雷赛克星系都排行前列，尤其精神力方面取得的成果牢牢占据联邦第一。
白色穹顶铺天盖地笼罩数千公里的建筑，乍眼望去，壮观无比。
大门有数十米高，看上去是瓷白色，却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一波一波的光条像海浪般浮动，看见客人来了，光条迅速移动变幻成眼睛形状。
大门发出小女孩的声音，欢呼道：“尼达来了，尼达来了！”
下一秒，大门自动打开。
尼达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在门面上轻轻一抚：“别存留今天的参观影像，同步删除。”
“知道了。”透明的光芒从门面上流淌出来，很快凝聚成一个小女孩形象，七八岁外表，扎着两条马尾辫，穿着一身红裙子。
她可爱地歪着脑袋问：“今天的客人见不得人？”
尼达无奈道：“别胡说。”
小女孩只是智能投现的一道三维影像，可却带有独自思考意识。她眼睛滴溜溜地朝多絮和吴天甲望去，一下子定在吴天甲脸上，再也移不开。
她捂住嘴巴惊叹一声：“超级大帅哥啊！好喜欢好喜欢！留下陪莉莉丝吧！”
“别闹，这是重要的客人。”尼达在她脑袋上虚虚一拍，便带着多絮和吴天甲往里走。
他们通过白色通道管，来到宽敞明亮的研究室，里面来来往往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有些看到尼达就点个头，算是打招呼；有些正专注于手上项目，根本没注意到大老板来了。
反倒是多絮更引人注目。
她手上推着一个架子，上面挂有类似输液瓶的东西，从瓶身上导出许多根细白管，跟头部相连接。
“这里面的用量最多撑两小时。”尼达侧头解释，“我们不能参观太久，时间只够看这块区域。”
多絮环视一圈，视线对上他：“你误会了，我想参观的是精神力相关项目。”迎上尼达审视的目光，她咧嘴笑，“我在中心科技院看过他们的研究装置，说不定能提出有用的意见。”
尼达轻笑一声。
他不信她会帮忙，不过，这项研究需要她的协助。他转身往电梯走去：“跟我来。”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室。
走出电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罐一罐密封透明的舱体，密密麻麻整间房都是。舱体内部装满不知名液体，里面浸泡着活生生的人。
这副景象，跟在中心科技院看到的几乎一样。
多絮放慢脚步，侧眸望去。这些罐子里的人甚至都是清醒状态，他们双手撑在罐壁上，睁开双眼好奇地望过来。
“中心科技院里的装置一样吗？”尼达走在她身旁。
多絮抿唇，淡淡“嗯”一声。
尼达见她一脸不想承认的表情，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多絮冷眼扫去。
“抱歉，失礼了。”尼达双手合十，做出道歉手势，“只是你的表情太有意思，好像同盟的人比联邦道德高尚，哪怕做实验也更人道主义。其实大家没什么差别，大家都是人，都有劣根性，想要的也差不多。”
多絮没说话。
尼达不以为意，继续介绍：“刚才你看到的那些人，状态还不错，仍保有最近半年的记忆。精神力这个东西，研究越深越觉得它悬乎，一压缩它就会造成记忆紊乱，包括失忆，心理年龄退化，最糟糕的一次，实验体变成了植物人。”
说到这里，尼达停下脚步望向身边，神色别有深意：“说起来，你重生后精神力一直处于压缩状态？你没出现类似症状？”
多絮目不斜视，仍然往前走：“没有。”
尼达轻笑，主动跟了上去：“不愧是人类最强。”
说话时，他们走到另一块区域，这里的实验体状态跟前面那块明显不同。大部分在透明罐体里的人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有几个睁开眼睛，目光却很呆滞。
尼达解释：“这里的人都实验一年以上，连半小时前的事情都记不住，连生活常识也忘光了。”
“一年实验就造成这结果，你这里的实验体更换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