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星坦诚相待以后，他面对她的神情就少了疏离。
但今天晚上不一样，还多了点其他东西。
多絮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有一点很清楚，他笑得太M好看了。
她镇定心神，顺口问道：“那是谁？”
“你想知道？”
多絮想了想：“随便，这是你的私事。”
“那还是不说了，我觉得现在说不适合。”吴天甲朝她笑，“我走了，拜拜。”
多絮看到他奇怪的反应，皱了皱眉，越想越不解。算了，不想了，跟她无关，睡觉要紧。
她反手关上门，走廊上又变成一片漆黑。
同样是深夜时间，第一舰队的某间办公室里却仍亮着微弱光芒，桌后坐着一个人，面前还站着一个汇报者。
唐默听完汇报后又把资料全部查阅一边，他看得很仔细，比平时对待公文更认真，几乎逐字逐句，生怕漏掉重要细节。
终于看完，他抬头问，“这些就是全部？”
“是，只查到这些。”报告者立正敬礼，回答一丝不苟，“资料缺失严重，落星区里的痕迹也抹得很干净，属下怀疑是李家篡改了国民记录。”
唐默手指交叉，肘部至于桌面。他眸色深沉地陷入思考中。
“中校，是否需要继续调查？”
唐默没说话，目光望向眼前屏幕，上面是多絮在地下赛场的比赛视频，静音状态下只能看到机甲不断闪动，还有驾驶员的镜头特写。
多絮故意落于下风，然后高调地打败对手。
多絮神色冷静，以最快速度解决对手。
多絮赢了以后，嘴角勾起张扬的笑。
每一张画面，每一个停顿，他都试图从里面找出唐臻的影子。
他找到了。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认出来呢？明明只要再看仔细一点，他肯定能认出来，他的粗心导致他们的相逢迟了一年七个月零十二天。
唐默抬手关掉屏幕，房内光线更暗。那张英俊摄人的面庞陷入暗影中，看不清神色，依稀可见轮廓分明的线条，从挺拔的鼻梁到坚毅的下颚线，都让人移不开眼。
这世上最令他高兴也最令他却步的消息，莫过于那个人回来了。
“不用。”唐默沉声下令，“另外把我们调查的痕迹也抹去，别让人发现异状。如果有其他人查到多絮身上，帮忙遮掩。”
“是。”汇报的下属敬礼应道。
“你下去吧。”
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唐默又打开屏幕，静静把刚才看过的视频再看一边。他保持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屏幕中的光线明明灭灭，在他脸上映出模糊阴影。
他眼底全是那个人的身影。
唐默看了很久，抬手，关掉视频。他打开通讯，拨通中心科技院院长室的号码。
嘀——嘀——声音一直回响。
他耐心地等待，终于对方接起，他开口：“是我，唐默。”
姜院长：“我知道是你。”
唐默声音深沉，压抑着某种情绪：“你答应会妥善安置她，可你所谓的妥善安置，就是剥夺她所有武力后送到落星区？”
姜院长：“那具身体没有国民身份，不管送到哪个地方都容易露馅。藏起一滴水的最好办法，就是没入海洋中。落星区的人都没国民身份，最适合隐藏。”
唐默：“如果她死了呢？”
姜院长嘴角溢出一丝笑，笑容骄傲：“你太小看她了，她是遇强则强的人，在逆境中恢复更快。”
唐默冷冷看他一眼，讽刺道：“我都快忘了，她是你辛苦培育最珍惜的孩子，不像我，不过是个失败品，随时都能丢弃。”
“唉，又说赌气话。”姜院长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模样，“虽然你精神力没她出色，但智商表现上更优秀。她至今没发现真相，可你多年前就顺藤摸瓜找到我，知道了一切。”
说到这里，姜院长笑了笑：“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把真相告诉她？你那时候就想跟她分开干了？真可怕，你表现得那么深情，却能把枕边人瞒得严严实实，那个傻孩子被最爱的人欺瞒到这程度，真让我心疼。”
唐默丝毫不为所动，眸光冷冽。
姜院长笑容和蔼，他对待唐默可不像唐臻那么纵容，每句话都准确无误扎进痛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么面对她？”
唐默盯住他的眼：“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费心。”
姜院长摇头叹气：“是我说错了。”他拿起手旁的杯子，动作优雅地放至嘴边喝一口，“不需要身世真相，光你瞒着她跟何议员和雷议员勾结，帮他们推进《基因手术管制条例》改革的事情，就足以让她不再信任你。”
他放下杯子，微微一笑：“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上回她跟我碰面的时候就说，她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觉得她知道多少？”
唐默放在桌面下的手背已关节紧绷，青筋凸起。
可他脸上仍神色不变，声音平稳无起伏：“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姜院长不置可否，把话题扯到另一件事：“这次星际联赛天宫星系的颁奖仪式你主动申请做嘉宾？为了见她？”
唐默：“这是我的私人行程，不便奉告。”
姜院长神色轻松，仿佛能看透唐默面具下的伪装。他笑了笑：“那我就不问了，唐中校，那是我最重视的孩子，她的价值胜过世上一切，请务必保护好她。”
唐默神色冰冷，他不予理会，抬手关掉通讯：“再见。”
三维人影”咔嗞“一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