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你太悲观了。”孔征摆出暂停手势，“你要多看看好的地方，国家普及基因手术，基础项目都能进入医保，就是为了让国民进化成更好的人类。”
什么是更好？谁能决定什么是更好的？
多絮笑了笑，反问：“那落星区呢？这只是被我们看到的一个小地方，宇宙这么大，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许还有很多落东区落西区呢？”
“总有一天能照顾到所有人，但也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先努力保障大部分人利益，问题发现一点解决一点，哪能一下子全改呢？会出事的。”孔征苦恼地挠挠头，吐槽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聊这个？别扯开话题，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多絮看到他挠成鸟窝的发型，忍俊不禁：“和你聊天很愉快，孔老师，我为以前对你的浅薄认知道歉。”
“喂喂，这话我听得很不愉快，你以前对我什么认知？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蠢货？”
多絮又是一笑，站起身，“谢谢你今天的招待，饭菜很美味，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下次我请你。”
孔征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阻止不及。
他拦截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瞠目结舌，靠，花了半个月薪水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今天是不是又干了件蠢事？
东方壹号餐厅的出口过道很安静，多絮刻意放慢了脚步。刚才一走出包间，她又感受到若有似无的视线，不是错觉，的确有人在盯她。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是校方的人？不，不太像，除此之外，还有哪方势力对她感兴趣？
多絮走出餐厅，哪怕街上人来人往，那道视线仍是如蛆附骨。
行吧，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那就陪他们玩玩。
她加快脚步，不断在人群中绕行，但背后的人跟踪能力很强，那股被注视的感觉缭绕不散。
多絮对这带街区很熟悉，她忽然晃进附近一家大型综合体，身形消失在服装区。
跟踪者是一个中年男人，泯然于众人的长相。他突然跟丢了人，紧张地左顾右看，目之所及处再也找不到刚才那名少女。
糟了，这里到处是变装用的衣服帽子，她可能已不是之前那副打扮。
商场出口有好几条道路，他应该走哪一条？
男人心一横，决定选出口道路最复杂的那条。那条路虽然偏僻，但从少女刚才的反应来看，她很熟悉这带，应该会选择最难跟踪的那条路。
赌一把吧。
男人离开商场，几个转弯过后，便来到一条小巷子，一眼望去半个人影都没有。
“该死，选错路了，她没走这条。”男人并不擅长运动，平时工作都坐在研究室里。他气喘吁吁的扶墙休息，“话说回来， 79号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根本不敢相信。 79号跟以前很不一样，肤色比他印象中黑了些，更陌生的是她的眼神，跟以前面无表情的麻木截然相反。
“她对这儿怎么比我还熟？她应该没来过才对？这一年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一边咕哝一边转身，算了，先把事情汇报上去要紧，他打开终端通讯器，手指还未按下，身体突然被一股猛力踹到在地，脖子最脆弱的部位被膝盖顶住。
“你说的79号，是在指我吗？”声音中透着一股戏谑。
男人瞳孔骤缩，压在他身上的人穿着卡其色工装套装，榛果色的清爽短发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上去是个美少年。
但那张脸永远不认错，他曾经见过无数次。
是79号。
“我刚才一直跟在你身后，看到你选这条路我很高兴，这里人烟稀少，替我省去不少麻烦。”多絮笑眯眯卸掉他四肢关节，“麻烦了，我不太擅长刑讯，希望你态度合作一点，我这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呢。”
男人满脸惊恐：“你不是79号！你到底是谁？”
多絮不理会他的质疑，语气像聊天一样轻松：“先介绍一下你自己，然后再跟我说说你口中的79号是怎么回事。”
男人不敢透露更多，这名少女是敌非友，哪怕他全交代了也不见得会放过，即便运气好留下性命，等他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他咬紧牙关，不断思索眼前发生的诡异事情。
研究室里肯定有叛徒，如果79号内里换人了，叛徒会换成谁？赶紧想赶紧想， 79号失踪前后发生过什么？
男人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最大可能性，顿时瞳孔震颤。
不是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哆嗦着问：“你是唐臻上将？”
多絮眼底是冷冰冰的笑意，反问：“唐臻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反应落实他的猜疑，男人吓得面无血色，连嘴唇都白了，“不，不是我们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
他话没说完，突然心脏一阵收缩。
多絮脑中拉起警报，不对劲，她赶紧闪身往后跑。
下一秒，轰——
熊熊火光中，男人被炸成碎末，温度高得连骨头都融化。
火焰映在多絮眼底，她静静看着，扯下帽子和假发扔进火中，看着它们一起烧城灰烬。烧完一切后，火焰也随之熄灭，一阵风吹来，灰烬飘扬到半空中，越飞越远。
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道路很干净，能听到远处闹区的来往人声。
没有人知道这里刚死一个人。
“呵。”多絮发出一声冷笑，“我不信你们能躲一辈子，真以为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