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
秦越的佩剑“雪夜”,仓啷出鞘。
剑锋凝结的冰晶,在触及赵听寒周身三尺时瞬间汽化。
三十七名东宫死士,也曾是赵听寒亲手练出来的属下,结成天罡北斗阵。
赵听寒的轻功踏雪无痕,踩着尸山血海刺向秦越。
“铛!”
刀剑相撞激起的音波震碎方圆十丈的冰凌。
秦越虎口迸裂出血,雪夜剑上的玄冰遇到真气,竟在剑身上凝出蛛网般的裂痕。
赵听寒的刀势突然变得绵密。
金错刀化作千百道流火,每一刀都精准地削去秦越一片衣角。
——这是东宫死士的凌迟之刑。
赵听寒对秦越的恨意和杀意令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
即便是自损八百的招数,他今天也非要杀了太子。
“十年的卖命,换来的是你要杀人夺妻,这仇唯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秦越穿着一身玄色甲胄,依旧是一副温和的假面,笑道:
“孤想你是搞错了,阿娇还不是你的妻子。”
“孤还没对阿娇表明心意,还没有正式追求她,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带她跑了。”
“啧---让孤想想,赵听寒,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赵听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吼了一声:“你闭嘴!”
秦越笑得前仰后合,继续戳他的痛处:
“你怕阿娇权衡利弊后,发现和孤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你发现阿娇和孤在一起很开心,甚至阿娇还喜欢孤?”
“赵听寒,其实是你怕阿娇抛弃你。便用兄妹情谊要挟,再配上故意杀出水牢,弄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哄骗她和你一起逃跑,可对?”
直到得知赵听寒是进了晋王麾下,秦越才明白自己中套了。
把人力都集中到了西北和西南去了,难怪找不到楚阿娇。
说起楚阿娇,秦越其实快忘了她的模样。
只记得那明亮的、黑白分明的杏眼;
还记得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很舒服;
她抚摸他的爱宠小绿时,泛着光的眼神;
更记得她烧的东西他特别喜欢吃,每一样都爱。
说起来,自从阿娇被赵听寒带走,秦越已经一年没好好吃饭了。
胃口倒光后,秦越后知后觉很想楚阿娇。
他非常想她。
想和她说话,想和她一起研究美食,还想亲她。
上次只亲了脸,那是秦越第一次亲女人。
这种亲密的行为没人教他,就算女人侍寝,他也只是办完事就好了。
秦越想尝尝阿娇的嘴唇,是不是和她做的甜点一样好吃?
...
赵听寒被秦越的一番嘲讽和接近真相的猜测彻底激怒了。
从心底涌上的难堪和卑鄙,击碎了他在曾经的主子面前的所有自尊心。
“你找死!”
刀光比声音更快,金错刀霎那间出鞘。
半个时辰后
太子身边的死士死了大半,赵听寒也伤得狼狈。
但他恐怖的身法和雄厚的内力令太子的人万般谨慎,带着太子不断后撤。
谁不知道越国第一武士就是眼前这位曾经的死士营头领,代号一。
风卷着雪片打旋,雪越下越大,渐渐掩去凌乱的脚印。
两方大军苦战,晋军的狼烟燃起。
赵听寒被不断涌上来保护秦越的士兵拖住。
秦越在几十名暗卫、十几个死士中脱身而去。
赵听寒眼见秦越的背影在百名士兵的人肉墙的阻拦中离开。
今天要是让秦越走了,他的人很快就会去晋王府。
虽然晋王留了一部分兵力为了保护妻儿,但是秦越的人不容小觑。
他们或许不会伤害王妃,但是闯进去挟持走阿娇不是难事。
赵听寒来不及思考,只知道不能让阿娇被秦越找到。
理智崩盘,他眼睛猩红地追了上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把命交代在这里,也要拉着太子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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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
风雪没有熄灭狼烟,天际线隐约飘起橙红来。
赵听寒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没有知觉的胳膊摊在身侧。
那染血的护腕内侧绣着一朵并蒂莲---那是临行前两夜,阿娇偷偷绣的。
“大人!”
“太子殿下!”
两个男人皆是死伤不明地倒在地上。
初看已经僵硬,待到各自的属下拼命护着“尸体”带回去后才发现都还有口气。
夜色浓墨,大雪已经停了。
晋王秦昱的眉头紧皱着,“怎么样?”
军医刘叔曾是御医,他叹了口气:“哎--”
“回王爷,若不是赵参将内力深厚,护住了心脉,恐怕这会儿尸斑都该有了...”
秦昱大声斥了句:“你就说他怎么样,能活不能!”
他如今已经完全信任赵听寒,不想失去左膀右臂之一。
赵听寒是个有勇有谋,难得一遇的奇才。
刘叔被这一嗓子吼,立刻回:
“能不能就看这三天能不能挺过去了...老夫这就给他扎针引出淤血...破云啊,你去给大人熬药...”
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赵听寒什么也听不见。
筋络断裂不少,他的五脏六腑都似火烧般痛苦。
如坠地狱。
这种痛苦很快就被压制了一大半。
紧接着,喉咙里也被强行灌进了苦涩的汤药。
活着回家找阿娇的本能,令赵听寒下意识咽下药汁。
没过一会儿,药效上来了。
他的神识仿佛被抽离开身体,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中,赵听寒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