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间，秦越见过赵听寒两回真面容。
他的手中盘着青蛇尾，看着身姿笔挺的男人垂着头，像是一尊恶面罗刹。
秦越淡淡一笑，随口道：
“孤要纳一个平民女子为妾，只是近日发现这女子和她哥哥的身份多疑....”
赵听寒垂在身侧的手借着袖子遮挡，紧紧捏起了拳头。
从暗卫找到他传令太子要见他开始，赵听寒就猜到了几种可能性。
太子应该还不知道他和阿娇的关系。
不到瞒不住的情况下，决不能暴露！
“暗卫称楚姑娘的哥哥武功了得，如此人才，不为皇家效力可惜了...”
“你派两个擅跟踪的人去盯着，查出他的底细。若是再失败---”
秦越放下手中的青蛇，点了点它冰凉的脑袋。
看着赵听寒，皮笑肉不笑道：“那便换你亲自去。”
“虽大材小用了些，到底你做事孤放心。”
赵听寒和往日一样什么都不问，冷声应下：
“属下这就去办。”
秦越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下去吧，限你十天。”
赵听寒仍旧冷硬道：“是！”
他紧捏着的拳头还未松开，就在低头转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太子的一声：
“等等。”
赵听寒的脚步猛地定在原地，再次转身走过去。
恭敬地低眉敛目，一动不动，等待主子示下。
太子看着这个高大沉默的死士，“孤记得你叫...赵听寒？”
赵听寒的拳头又攥紧一分：“是！”
秦越想起这副装扮后称得上俊朗的脸，心中古怪的感觉划过。
常年维持的笑容不变，用探究的眼神扫了眼赵听寒。
“楚姑娘的哥哥姓赵。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肤白、轻功了得...孤越看越觉得怎么和你相似？”
赵听寒心下越来越冷，幸亏有面罩遮脸，没有第一时间被太子察觉出异样。
他垂着的眼睫轻轻颤抖，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启禀殿下，属下五岁就被双亲卖了，若是有妹妹，属下也不知。”
秦越颔首“嗯”了一声，对于赵听寒的身世他当然了解。
秦越并没有因为一个姓就怀疑是赵听寒，不过试探一下罢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代号一是秦越见过的暗卫和死士中最冷硬的一个。
就像天生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无论怎么罚他，他都受着不吭一声，更不会认错求饶。
铁骨铮铮又天生是个习武奇才的男人，若不是被人牙子卖进死士营，而是上了战场。
指不定这个年纪已坐到了将军之位。
无论皇家还是士族，培养死士是很费钱、费时间、费精力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或者一本万利的情况下，没有主子会愿意牺牲自家培养多年的死士。
如果赵听寒当真是阿娇的哥哥便算了。
以秦越从小得不到就毁掉的性格，若知道赵听寒是阿娇的“情哥哥”？
两人中肯定有一个非死不可。
第19章 ：信？
五天后
好食光包子铺外
一个穿得破烂留丢，发须皆脏乱不堪的乞丐站在门外。
他点名要见店铺掌柜，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她。
采荷见乞丐不是那种闹事的，便立刻去后院喊了一声：
“楚姑娘，有人送东西来，须得你亲自拿。”
后院马上传来一声回应，没过多久便见楚阿娇快步走来。
“什么东西？”
乞丐眼前站立的掌柜，正值女子最美的年纪。
但凡少两岁都会显得青涩稚嫩，不足以安然打理一家生意不错的包子店。
不是含苞待放的少女，也不是风韵犹存的妇人。
而是青涩和明媚交织，如晨光里开得最妍丽的桃花。
那双带着温软笑意的双眸，在见到是个乞丐找她时，只是划过丝诧异之色。
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或者鄙视、不耐烦。
令人心生好感的容貌和气度，乞丐心想：
原来她就是别的乞丐口中说的人美心善的“包子西施”。
乞丐确定是楚阿娇后，这才从袖中掏出封好蜡的信。
“有个黑衣人昨晚找到我，叫我今天这个时候送来。他说只要完好送到东家手里，就能换三个大肉包。”
楚阿娇愣了一下，马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随后接过信纸。
“多谢。”
封蜡旁画了一枝简笔画的桃花，是她教赵听寒的暗号。
已经几个夜里没见到赵听寒的阿娇，拿着信不自觉地露出喜悦。
她马上收好信，拿着干净的粽叶亲自放了五个肉包进去。
“是我的信，多谢。”
乞丐拿着一大包热气腾腾的食物，眼眶湿润地看着楚阿娇，鞠躬道谢：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祝东家生意兴隆！”
阿娇摆摆手示意，笑着转身回去看信了。
她边走边拆，剥去完好的封蜡，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只是---
赵大哥是遇到难事了吗？
赵听寒在信上说最近他都不会回家，但是月底的婚事不会耽搁。
又嘱咐阿娇如果碰到孙公子，和以前一样将他当做客人相处就好。
如果孙公子聊起他这个“哥哥”，只要说和哥哥关系一般，不清楚他的事。
信上还特意嘱咐，万一孙公子问起他的名字，要阿娇随意编造一个。
说了这两件事后，赵听寒在落款时写了一句：
“每天都很想你，等我。”
楚阿娇叹了口长气，心里有点隐隐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