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风寒了,母亲也只是叫她多喝两碗姜汤。
直到半夜头重脚轻,呼吸灼热地倒在房中,天亮时身体都已经冷了。
而母亲和父亲发现女儿躺在地上,也只是继续喂了她一碗姜汤。
不过这回是加了甘蔗糖的。
楚阿娇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疼痛,血液冰凉,只有嘴里是甜的。
接收了桃花的记忆后,她沉默了许久。
低声呢喃了一句:“果然去哪个世界都不会被爱啊。”
楚阿娇穿越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多吃一点,养好身体。
只等有一天逃出这个村庄,重新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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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阿娇将手里的篮筐提了提,将布下面藏着的饼子盖好,不露出一点缝隙。
前天下午她救了一个男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古代杀手少年。
楚阿娇自认为善良但不愚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少年时,心肠软了。
明知道这是在古代,明知道对方一看就不好惹,明知道对方快死了…
可她在转身跑走时,脑海中反复出现一张惨白的脸看着她,眼神了无生机的淡然。
仿佛死亡对他来说是早就注定的,无所谓哪一天到来。
楚阿娇想到了自己。
于是她转身原路跑回去,蹲下身对少年伸出了手。
先扶着浑身都是血的少年到了一个猎户避雨的山洞里。
然后按照他的描述找了一大堆草药给他,还去盛了一些河水。
最后怕他半夜冻死,又反复跑出去找了一堆干草给少年御寒。
楚阿娇当时心想,她能做的善意也就是这些了。
昨天一早,楚阿娇去看看少年挺过去没有。
顺便给他带了清热解毒的汤药,还有梨和两大张葱饼。
结果少年倚靠在石壁上,紧闭着眼,呼吸沉重灼热,苍白的脸上红了一片。
一看就是感染发烧了。
楚阿娇马上将家里带来的汤药给他强行灌了下去。
灌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一股很重的力道紧握住,疼得楚阿娇大叫了一声。
汤药立刻撒了,连带着木碗都摔了出去。
少年掀开眼皮看了眼来人,立刻松了手,有气无力道:
“抱歉。”
楚阿娇怀疑这人就算半死不活也能瞬间把她脖子掐断。
她揉着手腕,倒是也没多生气。
只是心疼才喝了一半的汤药。
“你还有力气就好。”,楚阿娇真心道。
临走前,她又把自己特意穿在里头的、冬天才穿的袄子盖在了他身上。
“地上还有水和吃的,你要是有力气就吃了。”
他沙哑着声音应了句:“好。”
...
进山两刻钟后,楚阿娇走进了山洞里。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活着吧...”
少年和昨天一样,坐在干草堆上,上半身倚靠在石壁上,两条劲瘦的长腿随意曲着。
和昨天不同的是,他的两条袖子都被撕下来,像现代的流浪汉穿着破烂的短袖。
估计是用袖子包扎伤口了?
至于用在哪里,楚阿娇觉得应该是腹部或者心口等看不见的位置。
远远就听见脚步声的少年,抿了抿干燥的唇,睁眼看向背着晨光走来的小女孩。
“我姓赵,多谢你。”
楚阿娇睁着一双瘦得格外突出的圆眼,听到这句话立时弯了起来。
“你今天看着好多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会武功有内力的男人果然没那么容易死啊,真好!
这三天,除了要她帮忙找草药的话是很长的句子以外。
剩下的时候不是“抱歉”,就是“好”,要么就是“嗯”...
今天他的精神看着都像活人了,楚阿娇高兴地走过去蹲下:
“我叫楚桃花,赵大哥你今天好点了吗?”
十七岁的少年名叫赵听寒,他对楚桃花露出一个淡漠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嗯,好多了。”
楚阿娇知道他的寡言少语,于是把饼子拿出来递给他吃,而后拿起木碗。
“我去给你打点水,你先吃点东西。”
“我是找借口进山捡菌子的,我现在得去附近找找,顺便给你摘点能吃的果子...”
赵听寒看着这个约莫只有十岁的女娃,点点头。
“好”,又是一个字。
看着楚阿娇挎着篮子离开,赵听寒拿着手里还温热的饼开始咀嚼。
这么小的姑娘有着见过世面的、大人的沉着冷静、逻辑清晰、做事有条不紊;
同时又有着小姑娘的活泼可爱。
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小孩,赵听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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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第四天
楚阿娇拿着昨天赵大哥给她的一锭银子和一封染了血的信,去了镇上。
她借口自己在山里认识一个婶婶,召她去镇上帮忙干一天的活儿,有半吊钱可以拿。
罗氏一听才九岁的女儿不但能在家里干活,还能去镇上赚钱,立刻就答应了。
笑着说家里的活儿她来做就好了。
还嘱咐楚阿娇别忘了用工钱给弟弟和爹爹买点肉和蛋回来。
楚阿娇看着原主的母亲,露出一个淡淡的、满是讽刺的笑来。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相识第九天,楚阿娇再次借口去镇上干活儿。
先是替赵大哥去一家代写书信的店,替他口述了一段简单的话,送去望京的一家店。
而后又用银元宝找来的碎银子买了一件缝了厚棉的大袍。
一个时辰后
穿上棉袄的赵听寒将火堆上烤着的野鸡肉递给了楚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