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里一片黑暗,墙上的开关反复按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看来是年久失修。
但是门上的密码锁却很牢固,从里面拉不开,却能从外面打开。
迟惜白差点以为装反了。
她大力踹了门好几下,实木的房门一动不动,反而是她的自己脚底板被震得发麻。
“赵小姐,你开门!咱们有话好好说,放我出去!”
赵微澜哼了声,“现在知道怕了,收遇筝哥哥礼物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你乖乖换下来交给我,我就放你出来。”
迟惜白气得头晕,这个赵大小姐真的是任性妄为,竟然随随便便就把人关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小说啊?
赵微澜是靠不住的,迟惜白只能靠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剧烈咳了好几声。
这杂物间的灰尘,也太多了点。
迟惜白屏住呼吸,等待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这才试探着伸出脚,往前挪了一小步。
礼服没有口袋,迟惜白没带手机,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关键时刻,手机还是很重要的。
迟惜白伸出双手,摸索着前进,不是踢到编织袋,就是踩到塑料盒,差点一个踉跄摔个四脚朝天。
突然间,一缕亮光从窗户那边透过来,迟惜白小心避开地上的杂物,走到窗户边上去。
窗户的锁也不灵了,迟惜白拉开窗户,微凉的夏风从屋外吹过来,把她的头发都吹到耳后去。
撑着窗台往下望,三层楼十米高的距离登时把迟惜白吓了回去。
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013也没说过,死了能不能读档重来啊。
迟惜白为难地揉揉眉心,门打不开,跳窗也不成,她还答应了陆遇筝要在花房等他,难道要食言,留在这个杂物间里等别人来发现吗?
不行,她得想想其他办法。
门外传来赵微澜得意洋洋的声音,“喂,你换完了没有?”
迟惜白懒得理这个公主病。
她蹲下来去摸刚刚踢到的塑料箱,揭开盖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挑拣工具。
剪刀,用不上。
钳子,用不上。
镊子,也用不上。
迟惜白一样样翻出来,在箱子最底层翻到了小锤子。
要不试试把锁砸了?
说干就干,迟惜白抡起小锤子就往门锁哐当哐当砸下去!
门外的赵微澜被震了一下,震惊地看着门咚咚地震动,“迟惜白,你做什么?!”
“你走开一点,我砸门呢!”
赵微澜从来没见识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心头一慌,大喊道:“你砸坏了门是要赔钱的!”
“你这是非法囚禁,不仅要、赔钱,还要…呼…坐牢呢!”
赵微澜猛地用背去堵门,“我告诉你,你休想出来!”
迟惜白砸出了一身汗,手心里都是红的,放下锤子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然而这个锁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除了一点凹陷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损伤。
行不通。
迟惜白用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重新去工具箱里翻工具。
有螺丝刀,但是撬不开锁孔,也捅不开锁面。
方法都试遍了,可是都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
赵微澜听到里面没动静了,像是炫耀又威胁地说:“你乖乖认命,我还可以考虑早点放你出来,别挣扎了迟惜白。”
迟惜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呼了口气,也顾不上衣服有多贵了,后退一步靠在一个蒙尘的衣柜上休息。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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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拨冗来参加犬子陆遇筝的十八岁成人礼,接下来这首曲目,是遇筝亲自挑选的演奏曲,献给诸位。”陆夫人看向台下的陆遇筝,示意他上台。
陆遇筝带着小提琴走上台,站在台上扫视一圈,却没有见到想要见的那个人。
她到哪里去了?
第8章 逃离暗室
陆遇筝觉得他似乎只是出神了片刻,但母亲重重的咳嗽声提醒了他,并非如此。
台下陆英幸灾乐祸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挑衅似的朝他竖了竖中指。
陆遇筝瞥开眼睛,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
“今天,遇筝为各位来宾演奏的曲目是,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第24首。”
陆夫人话音一落,整个空气里都能听到吸气的声音。
陆英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姑姑,表哥才多大?这首琴曲可是复杂得很,至今在小提琴界,依然被奉为小提琴手的‘试金石’,表哥怎么可能拉得出来?”
陆英身边的陆二叔温和地劝说:“遇筝,你还小,不知道这首曲子的难度,听二叔一句劝,换一首吧?”
陆夫人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二弟,陆英,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家的家丑在嘉宾面前被揭开,陆夫人脸上一下子挂不住。
“姐,我也是为了侄子好啊,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别在大家面前现眼,不然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陆遇筝没有搭理这些人,也忽略了底下那些乌合之众或嘲讽或看热闹的眼神,举琴搭弓。
一瞬间,悠扬的琴音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如同高山瀑布连绵不绝,就连一个音符都没有滞涩,一个节奏都没有错落。
帕格尼尼的第24首随想曲风格热烈明快,然而其中所运用的小提琴技巧却极为丰富复杂。
陆遇筝左手压弦,右手拉弓,手指飞快地在琴弦上跃动,琴弦拨动的速度、力度、准确度都无可挑剔,乐声如同奔腾大江,滚滚奔入大海,叫人闻之心醉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