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陆遇筝练习时间有点久,断断续续拉了好几次,越到后面,乐声越是如同疾风骤雨,杂乱如麻。
迟惜白虽然不懂音乐,但是能听得出来,拉琴的人心不静。
应该是练得不顺畅,陆遇筝不耐烦了?
迟惜白悄咪咪探头去看,一抬眼,就看见陆遇筝如刀锋利的眼神嗖地一下射过来。
看到是迟惜白来了,陆遇筝的眼神略微放松了些,视线一直落在迟惜白身上,手上把琴和弓都收起来,淡淡问:“有事?”
迟惜白从门口走进来,“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陆遇筝抿了下唇,微咳一声,“没有。”
迟惜白说:“会长练了这么久,要不休息一会儿吧?劳逸结合,才能练得更好。”
“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陆遇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是你想吃吧?”
迟惜白摸摸耳垂,“被你发现咯。”
迟惜白试探着凑到陆遇筝旁边,伸出手挡在嘴边,悄咪咪地说:“我妈妈最近一直在帮你准备生日宴的甜品,有很多试验品,反正不吃也是浪费,不如我们帮她解决了,怎么样?”
陆遇筝半晌无言,微叹了口气,把琴盒拉上,说:“走吧。”
迟惜白像只引诱猎物成功的小狐狸,狡黠地笑了起来,“走吧走吧!”
托陆遇筝的福,迟惜白还是第一次坐在陆公馆的餐厅吃饭。
陆公馆的餐厅只有陆夫人和陆遇筝能使用,平时迟惜白都和迟妈妈在厨房吃饭。
迟惜白撑着脸,看着白得透光的大理石台桌面里映着自己的脸,惊叹地呼了一声。
陆遇筝端起雕花瓷杯,吹了口伯爵红茶上的热气,脊背挺直,姿态优雅地轻抿一口。
“你今天,看完教材了?”陆遇筝问。
迟惜白抬头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陆遇筝一直都能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子,明明自己心里也不是一直都无欲无求的。
“还没呢,我这不是在劳逸结合吗?”
陆遇筝无奈地勾了一下唇,“过两天要开始上课了。”
迟惜白小鸡啄米点头,“我知道呀,那现在看和到时候看,其实也没有多大差别,总之,我已经做好开学考不及格的准备了。”
莱顿公学的课程紧凑又高难度,数学更是现实世界里大学才会涉及的高数,还有经济法律这些,更是看得头脑发昏。
迟惜白不是天赋型选手,需要靠长时间的训练来巩固知识。
高三开学摸底考试,迟惜白肯定逃不过一次毒打。
陆遇筝顿了一下,“我可以给你补习。”
迟惜白登时坐直了身体,眼睛亮亮地看着陆遇筝,很想答应下来,但很快又垮了气,一边挖着红丝绒蛋糕一边说:“谢谢你,但是,我估计不会和你选一样的课。”
陆遇筝抵在唇边的红茶晃动一下,差点溢出来洒在衣服上。
他吸了口气,把茶杯放回茶托里,“为什么?”
迟惜白想了想,“法律经济什么的,我不感兴趣,也学不来。”
“那你想学什么?”
迟惜白高中是学理科的,还是选自己学过的比较稳妥,不会露怯,“我想选物理,化工和天文。”
“那二外呢?”
说起这个,迟惜白确实有点烦恼,她对除了英文之外的外语一窍不通,“我还没想好呢。”
“我给你的教材里也有意语的书,你不考虑吗?”
陆遇筝握着杯柄的指节微微泛白。
迟惜白丧气说:“太难了,我学不明白。”
“我教你。”
陆遇筝直直看进迟惜白的眼睛里,说:“学意语吧,惜惜。”
迟惜白蓦地怔住,心头像是一缕小电流滋啦滑过,砰地重重跳了一下。
看着陆遇筝认真的眼睛,迟惜白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陆遇筝眉眼弯了一瞬,松开杯柄,把自己面前的红丝绒蛋糕推到迟惜白面前。
“这个也给你。”
迟惜白的盘子里,红丝绒蛋糕已经见底。
迟惜白嘴上说:“多不好意思啊。”
手上却很诚实地把蛋糕据为己有。
陆遇筝看着迟惜白鼓鼓的腮帮子,拿起瓷杯抵住上扬的嘴角。
“蛋糕很甜很好吃的,你不喜欢吗?”迟惜白问。
陆遇筝说:“红茶也很甜。”
迟惜白不明就里,端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的茶味滑过,苦得她皱起眉头。
她狐疑地看了陆遇筝好几眼,他不会味觉有问题吧,这么苦的茶,怎么会甜呢?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迟惜白吃到一半终于想起正事,“你生日宴那天,流程是怎么安排的?”
陆遇筝说:“和往年差不多,七点晚宴开始,今年会多加一个环节,我妈会上台讲话,宣布我成为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迟惜白想了想,伸手五指张开,“那你能不能那天晚上抽五分钟的时间给我,就五分钟就行,什么时间都可以!”
以前生日宴,至少都得闹到半夜才结束,他不仅要上台演奏小提琴,还要跟在陆夫人身边和各个名流世家打招呼,联络同龄二代们的感情。
无暇分身。
但迟惜白说想要。
陆遇筝没有犹豫太久,点头说:“好。”
迟惜白眉眼弯了起来,“那我那天晚上在花房等你。”
陆遇筝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你不来参加宴会吗?”
迟惜白转开眼睛,“你的生日宴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我也没有衣服,就不去捣乱了,免得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