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指在扶手上打了几个圈,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反悔也没有用。一个“你”不听话,我还可以培养出千万个“你”。从你懦弱乞怜那天起到现在这样所向无敌,你以为是依靠了谁?我也没想到会培养出一个叛徒。”
士兵已悉数举起弓箭对准罗最一人,只待一声令下。
罗最眼神横扫过去,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凄惨下场。
女人疲惫地闭上眼,“开——”
“等等!”
有人从侧面冲上台阶,企图制止女人的举动。
罗最看清了他的脸,这是刚才向她扔礼帽把她带进1号训练室的人,也就是情报局的人。只是刚才他的黑色西装突兀地变成了白色。
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谨慎地看向那些士兵。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就连脸上的神情都相差无几。她这是在做梦吗?
“你也想背叛?”女人饶有兴味地盯着他。
“这些东西杀不死她……您知道的。”西装男语气急促,额上冒出汗水。
杀不死她?罗最细细品味这句话,她的异能会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不试试怎么知道?”女人闻言好笑道,“就算杀不死,我也要她尝试这些痛苦。我拼尽全力编织出的这个世界,我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心腹,难道就是为了坐在权力之巅享受背叛吗?”
罗最眼睛一凛,目光定格在那张模糊的脸上。
编织出的世界?指的是什么?是这场梦境,还是说……是所有,是整个混沌时代?
可她是谁?
西装男捏紧拳头,似乎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女人见状却更为生气,重重地说:“开始!”
无数只弓箭朝她袭来——
罗最闭上眼睛,向着敞开的教堂大门,迎面而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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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时然挑眉,“够了?你是在对我说话吗?执。”
“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我记得你们根本就没有交集。你也会有感情吗?”
“我曾无数次惊醒在这个场景中,直到今天我进来之后才知道——我在悔恨什么。”执的眼眶逐渐泛红,“感情?我是因她而生的,不是吗?”
时然震惊地望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他是为罗最而生的,培养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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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最喘着气将右臂上的弓箭拔出来,惊奇地看向那个血窟窿。
它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她的异能是自愈。
罗最惨淡一笑,虽说疼痛不能避免,但留着性命总是好的,只要一鼓作气冲出教堂,她就能免于大量出血而亡。
服了。梦里的疼居然也这么疼。
好在她的枪还在身上,她拔出枪,快速干掉了几个换弓箭快的。
刚才听那个女人说她现在所向无敌,说不定她赤手空拳也能横扫千军。
罗最试着挥舞了几下拳头,果然,她只出三分之一的力,就能直接击倒一个士兵。
时然见罗最已经快打到了教堂门口,站起身要冲过去时,后脑勺突然抵上了一把枪。
她头稍稍一侧,枪口又紧了几分。
于是她站立不动,望着罗最折断最后一支弓箭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堂。
“她离开了。”时然说,“没管你。”
“她就是个心硬血冷的人,哪怕你冒着生命危险替她开路,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除了我,谁会关心你们的死活呢?”
执的手没有松懈半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人人自私自利,不惜所有手段获取自身的利益。
“你现在懂得很多嘛……”
“她走了,你的目的失败了。”他的语气中沾上了一些欣慰,“她不会变成你想操控的那种人,我也是。”
“砰——”
罗最转身,看向教堂的塔尖。
他们中,是谁死了?
她顾不了那么多,要想办法走出这里。
树林中的泥路突然变得错综复杂,让人晕头转向。
她望着前面的幽暗小径,听到背后的窸窣声。
迅速转身一看,只见泥路赫然变成一只巨兽,发红的双眼下张着血盆大口。
伴随着轰然的嘶吼声——
罗最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刮得倒退,随手从地上捡起长长的树枝,想要趁巨兽靠近她的时候戳瞎它的眼睛。
“三、二……”她在心中默念。
“一!”
罗最把树枝奋力戳向巨兽的血眼。
它立刻发出痛苦的叫声,随即变得更加愤怒,扑向罗最。
罗最在它动作的时候从它手边的空隙中旋身翻滚出去。
她喘了两口气,看向身侧,准备从手边再找工具。
可当她再回神抬眼时,只看到深不可测的一张巨口,焦黄的獠牙上垂着粘腻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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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章一把钳制住职员的手臂,往日温和的脸庞上多了几分不常见的严肃和恼怒,“我们不懂1号训练室,你还不懂吗?两个人同时进入,除非他们有足够的默契连接到同一个场景,否则梦境的混乱会引起精神失常,甚至身陷其中,让梦境变成现实。”
“他们两个素不相识,根本不会重合梦境。破解之法只有乱上加乱,以毒攻毒,彻底打碎梦境。”
职员有些动摇,“可是你是外勤组的队长,不能加大情报局的损失啊,要不我去吧……”
祝云章轻拍他的肩膀,低眉说:“你没有义务为别人的错误承担责任,是我没有看管好我的队员,作为队长,我应该去。执先生是新上任的副局长,作为下属,我也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