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苏樱雪身上裹着狐裘,将脸也缩进去,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是不是天色晚了。
从凤凰楼到京郊别院,那远的可不是一小段路,那可得走好久。
她只得时不时看看天色,看看到哪了,心中期盼着,他最好晚点睡,别误了她的宫宴。
好容易抵着飞雪纷纷,行到了京郊别院,苏樱雪掀开帘子,便匆匆往外院走。就连侍女上前打伞都来不及,她那抹狐裘,在灯火通明的别院中,白到显眼,和地上积雪的白,是两种不同的白。
好在,她穿过外院,又穿过内院走廊,直到远远看到主屋灯火通明,她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才慢慢回落。
还好他没睡,还好宫宴有戏。
苏樱雪推门而入,看见楚星沉面色冷淡的坐在雅座之上。
他手持书卷,看见她进屋,因为小跑而有些红晕的脸颊,还有那件白色的狐裘,衬得她的脸娇小可爱。
她雪白的身影,与门外墨染的夜色,是如此泾渭分明。无暇的白与墨染的黑,正如他一身玄衣,她一身洁白。
她归来的那一瞬间,似乎一道微弱的微光,照亮了他心中。
他给她机会了。
她也回来了。
楚星沉如是想。
第229章 真正的秦东与秦雪,都在她的安排中换了新身份
楚星沉见她回来,心中眼里面上的冰封,慢慢地开始融化。
确实,她回来了。
不是被照影打晕扛回来的,是她自己回来的。
这般想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她的出现,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点亮了他一身的玄色。
“阿姊,你回来了。”楚星沉放下手中的书卷,他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门外的小厮很有眼力见将敞开的卧室门关上,只余下一个灯火通明的内室,和一黑一白两道相拥的身影。
“怎么不打伞?”楚星沉看着她满头的雪粒,她的脸颊方才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都是冰的很。
她漂亮的乌黑墨发盘成的发髻上,是密密麻麻的雪点子。
楚星沉眸色渐渐变得温柔,虽然他不曾看见,但他能够心中想到,她的罂粟下马车后,一路迎着雪,小跑来的画面。
很美,那每一个雪粒子,都是她对他的在乎。
就那么一瞬间,楚星沉忽然释怀了。哪怕她心中有那商贾之子的影子又如何,她不是,还是自己跑回他身边。
“阿姊,”楚星沉忽得低头看她,将她整个人嵌入怀中,她的背抵在那木门上,他的手,在她后脑要靠上门的那一瞬间,更快地垫在她脑后,怕她撞着自己。
“楚楚星沉”
突如其来的铁臂将她圈在门与他之间,苏樱雪有些紧张。
她觉得他太靠近自己,想推他。
楚星沉一把拉过她抗拒的手,轻轻地对着她的耳垂低语,“阿姊,就这样,陪星沉一辈子,好不好?”
“阿姊,星沉可以守护你一生。”
“阿姊,不要再看别人可好?”
他十指修长,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眸,对着她耳垂低语,“星沉这一世,都不想看见你眼中有其它人。”
“楚星沉,天色不早了,冬夜甚冷,不如,你也早些回房歇息?”
苏樱雪被他包住了眼睛,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他指缝间漏出的微光。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乞求,可偏偏没有看见旁的的她非常没有安全感。她不喜欢这个感觉,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好。”楚星沉放开了她,小心翼翼又温柔地将她满头的雪粒子轻柔拍去,又将她身上沾了雪粒子的狐裘解去。
紫烟紫云端着热水进屋,楚星沉亲手伺候她洗漱。苏樱雪很是别扭,但到底执拗不过他。
夜色如水,烛灯轻灭,楚星沉揽着她的腰,乖巧地抱着她,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哈基米。
“阿姊,”楚星沉下巴贴着她的额头,柔声问她,“阿姊为何如此在意宫宴?”
苏樱雪忽得也说不出话。
许久的相处,她渐渐地也没有一开始对楚星沉的抗拒。毕竟,他除了为人霸道强势一点,确实也为她做了不少事。
人到底是做不到,别人一个劲对你好,照顾你,关心你,一直一直这样,你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
苏樱雪做不到,人心是肉长的,眼前人为她的付出,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虽然有时候他的方式让她不喜,但她知道自己在慢慢接受他。
如今的苏樱雪其实很是矛盾。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摇摆。
长夜漫漫,他拥着她入眠。屋外风雪纷纷,屋内暖帐衾寒也因为两人相拥而眠,变得温暖而不再寒冷。
凤凰楼顶楼雅间。
金碧辉煌,珍馐杯盏摆满雅座。
苏璃月望着眼前循规蹈矩坐在她面前的白衣男子,低声道,“陌公子,你托本宫查的事,有眉目了。”
苏璃月望着眼前的陌云笙,他彬彬有礼,他坐在雅座的另一侧,也不动金筷银箸,只是安静的面色淡然的坐在那,仿若谪仙下凡。
可偏偏,在听闻有眉目的时候,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忽得像是石子落入深潭般,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那丝涟漪,仿佛出卖了他那的心。
那丝涟漪,也没从苏璃月眼中错过。
“你托本宫查的秦雪,可是这人?”
苏璃月递了一张画像给陌云笙。他们数日前有一场交易。她替他寻一人踪迹,他日后替她做一件事。
这事对苏璃月来说,寻个人而已,简单。这个交易于她而言,只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