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魏若来点点头,“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那么,咱们该不该替上海站牺牲的同志报仇呢?”苏漫漫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看向了魏若来。
后者与她坦然对视,说道:“当然。必须的。”
“这可是你说的,别事到临头,又喊停,那可是要死人的。”苏漫漫对他之前的暧昧立场颇不以为然。
“不会。”
此时,汪伪政府在南京刚刚宣布成立“中央政府”,多位高官忙于种种庆典和对外宣传。
然而,还不等所谓的“新政”落稳脚跟,政府班底的核心人物——周主任遇刺身亡,无论是不是日本人宣传的“家事原因”,这个消息在汪伪内阁掀起的恐慌绝不会轻易平息。
周主任是汪伪重臣,协助日本在华奴役政策,如今竟无声无息丧命。
这在政治层面堪称“地震”。汪精卫一派极度惶恐,担心系内部权力斗争或日军暗手。
与此同时,周怀礼没放弃对父亲之死的追寻。他潜回上海,四处打探线索,逐渐发现“工藤阳子”是编号001的绝密情报,以及军部大佬幕后操纵的一些蛛丝马迹。
周怀礼已经厘清了自己的心情,下了决心:
若她当真听命于那位日本将军,谋害了父亲,那么,他必须亲手结束她;
若是她有难言之隐或是正当理由,他也愿意听一听。
当日,失魂落魄的周怀礼在父亲灵堂外呆坐良久,脑海重演过往:
周主任虽冷酷无情,却给过他安逸而富贵的家庭氛围,如今说没就没,他不可能不伤心。
想起父亲生前曾诅咒“若苏辞安不回头,我必除之”……是报复?还是更深层的政治暗算?
但是,失了父亲庇护,周怀礼目前已经陷入了政府班子内部的斗争之中,对追查凶手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阻碍重重。
在周怀礼的眼里,苏辞安一直是个神秘莫测的女子
或许就是这份“神秘”吸引住了他,让他于当年危难之时,义无反顾地将他纳入羽翼之下;为了她的安全,脱离了香港反战同盟会,重归家庭。
但是,她在香港的一系列活动,以及后续听闻的那些关于她的嘉奖,都让周怀礼暗自心惊。
那个不断建功立业的人,属实不像是待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
她就像一个活在一个个孤立片段中的人,时不时就重启一回,经常性失忆。
周怀礼短暂跟她生活过一段时间,这些可疑行径是藏不住的。
他猜测,她应该在“意识断片”期间,获得了某种帮助,拿到了关键性的绝密情报,或是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刺鲨,这些使得她迅速立下“功劳”。
比如,这次她毫不犹豫地刺鲨父亲,说不定又会得到某人的嘉奖......
日本人鲨父亲,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耐心太少了,不应该这么快就下手。
父亲跟重庆一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表面上是“汪派”,背地里则有“蒋”的影子,这种骑墙的做派早已惹恼了日本人......
他们可能想拿个最高级别的人做筏子,起到警示下面喽啰的作用?或者还有更复杂的原因,也说不定。
但是,父亲其实最近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要留在汪政府深耕,不会再回去了;
但是,要把自己送到重庆,避免成为日本人的“人质”。
难道说,日本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计划吗?
第232章 人格分化
这夜,大雨敲打旧屋顶,仿佛世界都被黑色洪流淹没。楼里只点着一盏微弱马灯,昏暗光晕在斑驳墙壁上投射出摇晃的阴影。
地面潮湿带着一股腐味。所有的声音:风声、雨声、心跳声都被这诡谲氛围吞噬,显得格外幽暗。
在这个阴沉的房间里,苏辞安独自蜷坐在床尾,发丝散乱。她面容憔悴,深陷的眼窝里有两道暗影。
呼吸时,胸口急促起伏,仿佛随时可能崩溃。一场无法形容的内在战斗,正无声地撕裂她的心神。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在体内还隐藏着另一个更阴暗、霸道的人格;
因为各种原因,这个人格始终处于蛰伏状态,只会在关键时点突然觉醒,把自己踢出来,然后代替自己来控制身体,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然而每次当自己的主人格恢复时,对这段时间都没有记忆。只是隐隐绰绰知道自己又“失忆”了,但凡一“失忆”,肯定是没好事!
也正因为这种时不时混乱、复杂的状态,导致了苏辞安不得不在多种势力之间斡旋。
而她能安然无事,恰恰也是因为背后有人帮忙。只不过这个人帮的不是“苏辞安”,而是“工藤阳子”。
近来,她越来越感受到,那个隐居自己体内多年的“人格”正在不断地侵蚀主人格。
每一次夜深人静,她都会体会到那道“黑影”在血液里蠢动,似蛇般吞噬她的意志。
此刻,苏辞安腿部尚有前些日子被兽人抓伤的旧创,隐隐作痛,更让她精神难以集中。
她恍恍惚惚地抚着膝盖,内心深处传出一种奇异的私语:
“……停止挣扎吧……你以为自己还有多少力气?你只会一次次让他们送死……”
那声音阴冷而嘶哑,仿佛从头颅深处泛起,让她无法分辨是否幻听。可她知道,那正是“工藤阳子”在向她发出讥嘲。
那些声音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逐渐声浪大了起来,变得嘈杂而刺耳,令她痛苦不堪。
她的记忆也在逐渐复苏,她的脑海翻涌出一些破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