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整座仓库内火焰暴起,“轰”的一声闷响炸穿破败屋顶,一道冲天火光直指夜空!
被雨打湿的铁板也抵挡不住烈焰,一时间青烟四散,温度急剧上升。
紧接着,何星河启动自制的小型炸药,导线闪过火花后,仓库侧区忽又是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响,碎片翻飞落下,有些飞溅到码头外水面,炸得浪花四起。
他习惯为每次行动定制炸药,并且从苏漫漫那里学会了一个时髦词:小可爱,用它命名那些要人命的炸药。
“好变态啊!”苏漫漫嗤之以鼻。
“人生总得有点追求。”何星河是加入“猎人小队”之后,才找到自己活着的理由的。
跟“猎人小队”相比,包括他刚刚卸任的军统上海站站长,都不值一提。
新任站长是他的老部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死党。扒着他狠狠哭了一场,义无反顾地上任去了。
从那以后,他再没得到上海站的任何资源,无论是人还是物,他们可能忘了,整个网络都是他自掏腰包建起来的。
“抽自己一顿吧,早就该走,当初你不该接手,摆明了杀熟呢。没办法,你就是个吸引白眼狼和叛徒的体质,认命吧。”
苏漫漫的嘴跟抹了砒霜一样毒辣。
“那你呢,还是小魏,小白算什么?”何星河反唇相讥。
“我们都是大善人,来普渡众生的。”苏漫漫眼都不眨地说瞎话。
“大花,下一个位置!”苏漫漫在前方喊道。
“来了!”何星河熟练地把黑色炸药扔向了下一个,下下个坐标......这都排练过了。小魏画出的行动地图精确得令人发指,时间精确到每秒。
从他们几个人出场开始,按时间、坐标来规划路线,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小魏是顶级策划大师,算无遗策,每次行动都规划得犹如艺术品,毫无瑕疵。
轰鸣声几乎震醒整个码头,宪兵们都慌乱大喊:
“着火了!”
“有炸弹!”
火光的反衬下,倚着船舷堆的铁笼隐约显现,有几只狮面怪物在笼中发出穿透力极强的嘶吼,狂躁地撞击铁栏。
正当猎人小队打算借混乱撤离时,仓库外面突然进一支宪兵小队,中间还带着一头狮面人,对准四人发动凶狠反扑。
“糟了,快退!”白勇扬声提醒,拿冲锋枪阻拦,
然而,那狮面人却异常敏捷,金属爪猛拍地面,嗷地一声扑向苏漫漫所处的方向。
那家伙又来了!
苏漫漫只觉得一股狂风压来,她连忙偏头闪避,火舌映照下,她让小腿做了半豹化,身形急退到一片散落板材后。
狮面人扑空,在地面砸出深坑,溅起火星,宪兵们被它巨大动势吓得后退数步。
这家伙的实力居然又上涨了,卷死个人啊,还让不让其他兽人活了?苏漫漫腹诽道。
何星河丢出一根燃烧的钢管,划破空气,扎向狮面人肩胛,发出当的一声,就如同扎在金属上一般,竟然真的是钢筋铁骨!
但此举激怒了对方,回身挥掌击飞了铁管,铁管飞出去“咣”地打碎墙体,碎石飞溅。场面混乱无比,火光四射,人仰马翻。
关键时刻,远处又响起一阵枪声,却是海军宪兵朝这边开火了,他们的子弹无差别扫射,并不聚焦猎人小队的成员;
反而无意中把兽人军团的头牌——狮子围困在攻击圈内;
码头上还有其他被炸伤的次级兽人,难免遭受了荼毒,不少中枪倒地;
押送它们的陆军宪兵连忙上前阻拦,现场吵成一片,人声鼎沸,争吵声与怪兽的嘶吼声掺杂在一起,听得人耳朵要爆炸了。
借此机会,苏漫漫扶着受伤的老腰,后面跟着替她打掩护的何星河、白勇,一行人窜上房顶,一溜烟跑没影了。
四人冲过海军布设的警戒线,宪兵只做恍若不见,任由他们跑远,才有个中尉假装举枪喊道:“谁在那里?……”。
这姿态把被阻隔在对面,鞭长莫及的陆军宪兵们气得七窍冒烟。
跑出码头区,又连续穿过了几条复杂的弄堂,几个人才真正喘了口气,脚步放慢下来。
身后爆炸声、兽吼声仍此起彼伏。
白勇揩了把汗,说道:“大半仓库都烧了,兽人受伤过半,别想顺利出航了。”
何星河笑意凛凛:“小日子的海军是不是反水了?咋都围着狮子开枪?这是要造反啊!”
“咱逃跑,人家也不拦着,还有意无意地帮咱们断后,这人情可大了去了。”
魏若来轻轻笑了一声,看向苏漫漫:“指挥官是小野。咱们的老熟人。”
苏漫漫把胸口的气咳顺,暗暗咬牙:肩伤再次裂开,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对松岛多少有了几分猜测,**“那海军少将还是真在帮我们?**”她没多说,只念头飞速翻过。
猎人小队撤回位于法租界边缘的小楼临时据点时,天色已近破晓,霏霏细雨中火光早已退去。
何星河心急如焚:“那艘运输船肯定走不了了,南昌能保住吧?”
魏若来微微摇头,眉头紧蹙:“船的损失可控,或许还在,仓库炸毁了大半物资,但恐怕还有其他线路。况且,兽人军团只是小试牛刀;南昌原本已经危在旦夕,不好说能否扭转。”
果然,不出半月,陆续传来的前线消息证实“南昌失陷”,日军在3月内突破守军防线,兽人军团经其他路径迂回投入了战场。国军伤亡极重,城市陷于血与火之中。
时间到了1939年3月末,南昌战况尘埃落定:日军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