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的眼睛持续关注在容长风身上,率先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伸手拦了一下他,哑声劝道:“容长风,你的伤没好。”
容长风摆手, 一把扯住拦着他的胳膊,他的嗓子很干, 每每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很艰难:“柳清曜呢?”
许千小声道:“他说让我保护好你。”
“我问, 他、人、在、哪?”容长风一字一句说着, 语气平静又愠怒。
许千不敢吭声,缓缓落下胳膊,她转头瞧向火光的方向, 抬手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容长风的心逐渐下沉,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他强撑着身体起身,四肢已经万分酸痛, 右腿甚至没有了什么知觉,就这样慢慢地拖动着,缓步朝火光的方向走去。
温良此时已经注意到容长风的情况,他急切地唤道:“队长!你的伤没好,切不要胡乱行动了。”
容长风置若罔闻,此时的他就是行尸走肉,昏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柳清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瞧着口头制止不了,温良给司徒俊使着眼色。
司徒俊也是秒懂,他快步向前,一把拦腰抱住容长风,制止了他的活动轨迹。
“队长,你就听温良和医生的吧,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容长风整个人一愣,好像回过了神,他僵硬地转头,视线落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们,低声问道:“柳清曜呢?你们都在,那他呢?”
看这形势,队长看不见柳清曜,就好像会一直闹。
为了稳住伤病严重的容长风,温良不得出此下计。
他一边给司徒俊使眼神,让其将容长风往后拽,一边轻声哄道:“柳大侠已经提前回到基地处了。队长你先放心吧。”
容长风眼睛充斥着鲜红血丝,眼底泛着殷红,此时的他神经因高度紧张,而导致头脑昏疼。可他几乎没有思考,本能地就判断出来他们在联合起来骗他。
他低垂下头,干涩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豆大的泪珠本能地垂直掉落在地上,砸起了一道水痕。他的声音从平淡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你们骗我……我不信……”
他吼叫着,艰难地拖动着自己的身体,石粒摩挲在鞋底,带起的声音哑涩难听。
此时司徒俊还挂在他的身上,一个高个子的强壮男人,居然对他起不到任何阻碍作用,被带着一起前进。
“这……”司徒俊被逼得说不出来话,但他依旧挂念着容长风的身体,几乎是被拖动的瞬间,便从他的身上下来了。
他视线担忧地看向容长风,低声问向温良:“怎么办?”
一旁的张辽抱着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瞧着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有提前再次发狂的可能性,要不然制止住他,要不然上点小伎俩。”
“小伎俩?”温良疑惑地歪头问道:“你带了一些东西?”
张辽点头,从背包里翻了半天,掏出来一个针剂:“嗯,带了催眠药。不过强制注射,可能会对身体有些小损害,建议你们先去制止住他。”
小四怕队长再被基地那群人以发狂的名义抓进去,几乎是瞬间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他跑上去,和司徒俊合力拦住队长前进的步伐,大声喊道:“队长,你的精神状态失控了,你快点冷静下来。”
果然像张辽所说,容长风此时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嘴里只顾着呢喃着什么,眼睛通红,步伐也势不可挡。
小四凑近耳朵,听清了他嘴里所念的话。
那是一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恍若中了邪。
“柳清曜、柳清曜、柳清曜……”
他的视线又看向那片火光,火焰的高度已经减轻了,滚滚的浓烟也逐渐消散。他迫切地想从烟雾里看见人影。
他想,柳清曜可是柳大侠,像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葬身于小小的爆炸?这不是太过儿戏了吗?
眼见着他们无法拖住容长风,他已将快走进烟雾之中了。
温良一咬牙,命令道:“远程注射吧……”
张辽点头,颤着手努力瞄准,指尖即将按到扳手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了小四喜极而泣的声音:“柳清曜!你没事!”
张辽的手指一顿,整个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温良眼中闪过欣喜,急切地跑过去查看容长风的情况。
跑得近些了,终于在阵阵烟雾里看到容长风和柳清曜两人。
他们紧紧相拥着,恍若此刻密不可分。
一人浑身是血,裸露的手腕脚腕皮肉展开。可他却执拗地将另一人拥入怀里,手指缠在一起,十指紧扣,坚决不分开。
柳清曜的身上布满尘土和烟灰烘烤的污迹,他小声嘟囔道:“我真的没事,手还脏呢,你别牵了……”
“不要。”容长风将手牵得更紧了,他缓声撒娇道:“我脑袋疼,牵着能缓解。”
柳清曜将另一只空闲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净,从容长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部,柔声哄着:“那先松开我?嗯?队友还在那的等着呢。”
站在两人旁边的小四和司徒俊被提到,两人面面相觑。
平时多言的司徒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特别害羞地摸了摸鼻子,低垂下头,视线却悄咪咪地瞟向温良。
而大大咧咧的小四,却没什么顾忌,直言道:“没事,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大方方的!”
“你瞧,没人在意。”容长风嘴角扬起一抹暗爽的笑,得逞道:“再抱一会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