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津予本就是护送沈韫回来,见萧难如此作态,难得萌生出些不服来,“沈公子身体不适,王爷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看,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也不迟,臣告辞。”
萧难斜瞪着常津予离开,一转头沈韫已经进了帐子。
他吩咐一旁侍卫去请随行的军医,在门前抖落一身白雪抬脚准备进去。
“王爷请回,沈某累了。”
沈韫帮他又立下大功一件,心中剩下的就只有崇羡和自豪,对沈韫巴不得百分好来弥补先前所做的事。
萧难真的没有进去打扰,好言好语的站在外面低声说道:“那我明日再来,待会儿医师过来要看一看。”
说着对门口送客的初九道:“初九,看着你家小先生,不看病不行的。”
初九不喜欢萧难,更不喜欢萧难的说辞:“我家先生没有病!”
萧难也不介意,转身走了。
沈韫等着医师过来没有在将人拒之门外,而是请了人进去把那缓解离心散的药方给了药师,让人去熬好送来。
天没亮,初九悄悄去了萧难的军帐。
初九推醒还在睡觉的萧难,等人一醒,连忙一根手指比在嘴巴上,让人噤声。
萧难睡得乱七八糟,先是吓一跳,看清楚是谁后,反应过来:“初九,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若换作是别人,萧难肯定要好好将人发落出去。
初九说:“小先生让我来告诉你,备几个信得过人的,天亮之前离开这。”
“什么?!”萧难腾的一下坐直了。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行五六个人骑着马飞奔在树林间。
王虞山骑术精湛,在前方开路。
后面是沈韫,萧难,初九和一个侍卫共乘一骑。
他们离开时,整个军营都还在沉睡中。
常津予起的再早,起床第一件事也不是关心齐王和沈韫,烧了一夜的山谷和陆陆续续增加的俘虏,一大堆事都需要安排,发现齐王沈韫二人皆不在军营中已经过了早上吃饭的点。
“去追,他们跑不远!”常津予一时吃早饭的心情都没了。
脑袋里想的全都是昨天晚上沈韫试探他的举动。
沈韫肯定是看出什么,才会连夜和齐王离开。
他父亲送来的消息,要让他在回来路上解决掉沈韫,结果还没动手,人就先跑了。
原来沈韫也有害怕的时候!
常津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摆了一道,让他有些犹豫惜才的心不再动摇。
他得杀掉沈韫。
为自己的家人和将士们谋生机。
他秘密对自己的暗卫们下了死命令,要他们找到沈韫后当场杀死,活捉齐王萧难。
萧难跟这一路狂奔,想要张嘴问问怎么回事,可一张嘴就灌一肚子冷风,想问都找不到机会。
沈韫身子骨不如他,他都觉得累了,这人硬是一句话不说跑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虞山!”萧难喊了一声,“停下!”
喝了一口冷风。
王虞山勒紧缰绳转过头。
后面跟着的几个慢慢停下,沈韫脸色胜过四周白雪。
萧难想要停下来休息,王虞山却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机。
“王爷,不对劲。”王虞山和那侍卫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周围似乎更安静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变得诡异起来,一时间风声鹤唳,杀机四伏。
沈韫吐出一口白气:“王虞山,带着他们下山,回华阳镇,兵分两路。”
“不行!”萧难第一个拒绝,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也隐隐察觉出些不对劲来,“你一个人太危险,我去引开他们,我是王爷,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沈韫心说:你这个王爷挂个名还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现在不死以后迟早也得被狗皇帝弄死。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们杀的人是我,我单独引开他们,也好过一锅端。”
“我自有办法脱身,跟着你们反而此世。”
初九想要跳下马,被那侍卫紧紧按着,初九哽咽道:“小先生,我也要跟你一起。”
沈韫冷冰冰的看初九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瘪着嘴坚强的步伐出一点声音。
他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任性,要听小先生的话……更不能拖小先生后腿。
萧难再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沈韫的本领他确是相信的,沈韫说可以脱身,那就一定可以,萧难自动把他们这些一干人等划分到了碍事的分类中去。
两方就此分道扬镳,沈韫马术甚佳,飞奔的马儿虚化了两遍的风景,雪花和着刀割似得冷风刮得脸颊生疼。
很快,身后几道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沈韫不用回头,用余光就能看到两侧的人影不断逼近。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沈韫咬牙坚持不敢松懈,前面突然出现的崖壁挡住了他的生路。
沈韫看不见一样,快要撞上去的时候才猛的停下马儿,打马回头,三个黑衣人手握利刃,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沈韫翻身下马,拍了拍马儿的屁股,这牲口似乎也感觉到杀意,躁动的哼哧两声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彼时,萧难等人已经到跑到山脚下,迎面一男人骑着马疾驰而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那男人侧眼与萧难对视了一眼,仅仅一眼,却让萧难平白无故的觉着眼熟。
他问王虞山:“你见过他吗?我感觉好像认识他。”
特别是那双眼睛。
王虞山道:“没有,这个时候他上前干什么?”
萧难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常家派来的人,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还不如赶紧赶他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