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北望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什么心情吃饭,想起陆长青昨天那碗鸡汤,倒是来了兴趣。
他的腿疼痛难忍了好几日,家医的药方子只能缓解片刻,常北望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听一回那陆长青的话,要真是管用,他这具身子骨还能率兵打仗好几年都不成问题!
李成连忙起来迎客,带着常北望去了个安静的角落,“老侯爷你亲自过来,真是让我们小店蓬荜生辉!”
常北望快速的扫过店内,没有看到某个人熟悉的身影,咳了一声问道:“那个谁呢?”
李成一下子明白过来老侯爷问的是谁,“就是个跑堂的小厮,除非有活干,不然不会在店里待着。”
“听他说您昨天喝了那山鸡变凤凰,给您上一份吗?”
“山鸡变凤凰?”常北望也不是专程来找陆长青的,注意力都在吃的上面,“这名字有趣,来一碗我再尝尝!”
街角对面的巷子里,陆长青灰头土脸的跟着一群乞丐挤在一起取暖,他的位置刚好能把店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常北望狼吞虎咽的背影,陆长青颇有成就感。
柳三娘第二次端着药膳出来,常为人盛饭时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带了许多年的银镯子。
常北望神色一窒,竟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抓住柳三娘的手臂,要将那银镯子细细的看一看。
柳三娘惊叫一声,手怎么也抽不出来,“侯爷,你,你干什么……”
在外盯着屋里情况的陆长青也猛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立刻冲进去,他知道老侯爷并不是一个轻浮之人
常北望难掩激动的情绪,厉声质问道:“这银镯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柳三娘颤抖道:“是夫君送予我的定情信物,民妇一直带着,从未摘下。”
常北望又道:“你丈夫姓什名谁?”
柳三娘道:“陆,陆隐,我丈夫叫陆隐!”
常北望的声音好似僵住了,他的手心不断冒着汗,若不是李成在一旁劝阻,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抓着一个女人的手。
他惊醒一般松开了柳三娘,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面子,尴尬的朝着柳三娘抱了抱拳,“老夫唐突了,夫人不要怪罪。”
“这银镯子很像是旧人之物,这才没有克制住冲撞了柳老板,老夫赔个不是。”
常北望说话耿直诚恳,但是总觉得他好像在掩饰什么。
他饭都没吃完,结了账匆匆离开。
陆长青先偷偷回了店里一趟,好在柳三娘心理承受能力不同以往,不仅没吓到,还头头是道的同陆长青分析。
“我总觉得侯爷好像认识这镯子一样,侯爷说很像旧人之物……可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这镯子,会不会跟你爹有关系呢?”
陆隐的死一直以来都是柳三娘心里的一个结,如今再提起自己的丈夫,她还是无比希望能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丈夫更多的事情。
陆长青的感觉也是如此,毕竟老侯爷今日的举动太过奇怪,他打听了父亲的名字后,神色也没有放松下来,反而仓皇离去。
老侯爷年轻时曾在京城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见过陆隐也不奇怪……
常北望知道些什么,他父亲当年摔下山沟惨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如果他见过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听说过离心散,那解药呢?
他所谓的亲生父亲,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陆长青觉的有必要再去找老侯爷问一问了。
第38章
等陆长青找上门时, 守门的官兵什么都没有问,便将人放了行。
常北望也好像在等他过来一样,面色肃然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视线落在陆长青那张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面皮上。
“这里没有别人, 把面皮摘下来, 让我看看你的模样。”常北望开口的第一句话。
陆长青没有拒绝, 请求人端一盆冷水过来, 他就着冷水将粘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地撕了下来, 露出了面具之下他真正的面容。
常北望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眯着眼睛走近去看。
“像, 太像了!”
常北望道:“你和你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长青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有来错,“老侯爷,您认识我爹是吗, 我爹……是怎样的人?”
常北望叹口气,由衷的感慨道道:“十几年前见过几面, 那时候我们侯府还在京城, 犬子顽劣,跟别家的公子哥儿打架, 断了两根肋骨,正是你爹帮忙医治的。”
“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年纪轻轻就闯荡出一番名声,我有意结识,可惜……”
陆长青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父亲在京城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他忙追问道:“可惜什么, 我父亲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常北望犹豫的摇摇头,“他为人处事圆滑真诚,很少得罪人,在京城呆了不过半年,就要离开,说是要回家娶媳妇,幸好我这人不服输,几年后我封了侯就来到宁州,有幸再见了你爹几次。”
陆长青:“……”
确实如此。
那些行医手册都有记录日期,京城是最后记录在册,在往后记录的尽是宁州的所见所闻。
这么说来,陆隐还真是个忠厚老实的实在人,眼里没有荣华富贵,只有深造医术,和回家娶媳妇。
奇怪的是,京城一行,最后记录的便是离心散,而且记录离心散配方的几页被人故意撕下。
陆隐离开京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侯爷,您知道离心散吗?”
常北望倒是回答的干脆:“据说是太医院的老东西们研制出来的,后来因为闹出不少真假嫡庶的案子,幸好老皇帝明智,下旨将此药设为禁药,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了……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爹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