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不知道吗?!”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那婊……女的跟我回家后经常偷偷出门!谁知道她是不是外面有野男人生出你这么个种!”
沈韫现在几乎确定,原主的亲生父亲真的有可能另有其人。
他突然有些想笑,笑沈进才可怜可恨,笑他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拥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进家庭,一个温婉贤惠的妻子,和一个聪慧优秀的孩子。
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今日的他可能也不会重新活过。
沈韫弯下腰,用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眸盯着沈进才那张满是褶子的脸。
“我该庆幸我不是你亲生的,这样等你死的时候我不会难过,倘若你真是我父亲,我可能……”
会让你死的痛快点儿。
可惜后面半句话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人一把拽开,因着腿脚有疾,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才扶着桌角堪堪站稳。
他看清楚来人,倒也不气,不冷不淡的问候了一句:“回来的好巧。”
陆长青看了眼如死狗一样瘫在床上,眼泪鼻涕横流的沈进才,无奈的回头对沈韫道:“是挺巧,你就算不动手,我晚回来一会儿你也得给人吓死。”
沈韫道:“想多了,我可是他儿子。”
说着,他好心的投给沈进才一个孝子贤孙的眼神,后者惊出一身冷汗,对陆长青哭着喊道:“长青贤侄,他不是我儿子,我不认他这个儿子!”
沈韫却道:“爹,我可认你当爹的。”
陆长青本以为沈韫会借此机会跟沈进才断绝关系,可偏偏沈韫脑回路新奇与常人不同,他不仅要认这个爹,而且一口一个爹叫的甚是亲切。
相处这段时间,他多多少少对沈韫的脾气了解了些,这人面上功夫做的很足,谁知道背地里又在耍什么小心思。
所以,乖顺的沈韫会让陆长青提起一百八十分的精神去研究这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去猜想他在打什么主意。
试了几次,陆长青发现自己根本就猜不到!
好在这父子俩一个能避则避一个爱答不理,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李成见沈进才能吃能睡,就筹划着把两个人赶回去。
沈韫好说,人行动自如后早早就回了自己家,时不时过来在沈进才面前刷一刷存在感,付钱拿药再慢悠悠的回去。
听村里人说,沈秀才最近变得开朗了不少,不像以前似得总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见人也会说话了。
沈进才哪敢回去,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走,大概是害怕自己的好大儿。
就算有一墙之隔,沈进才也觉得回去后沈韫也绝对会想办法弄死他!
“我不回!就算沈韫不杀我,那些追债的人回来也得杀了我!我就在这待着!”
沈进才死死扒着床上的被子,一副我就不走你能耐我何的架势。
李成脸都绿了,也束手无策。
“你再不走我就找村长,抬也要把你抬走!”
李成真要去找村长来评理,这沈进才白痴白住也就罢了,怎么还赖上他们了!
他这小药庐里可容不下这尊大佛。
陆长青背着从山上刚采的野菜,药材回来正好碰见气哼哼去找村长的李成。
他回到药庐,进屋拿东西时对躺在床上装睡的沈进才说道:“你儿子要真想杀你,你就不会躺在这了。”
“你的医药费都是沈韫付的,再怎么说你们父子十几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
沈进才眼皮子抖动着,不耐烦的哼哼着背过身去。
他怎么对沈韫的他自己知道,又不是自己亲儿子,能有什么感情!
对方油盐不进,陆长青便敞开了亮话:“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你不如现在回去好好改过自新,将来沈韫出人头地,你也能跟着享福。”
沈进才暗自腹诽,就他那便宜儿子腿瘸体弱,能有什么出息!当年去科举还不是被人打了一顿屁都不敢放一个,能指望什么?
就是不知道沈韫天天不出门从哪弄来的钱。
莫不是找到了他在外面那个不知名的爹?!
怪不得那天好端端的问他娘的事,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不行,他得回去!
沈韫就算不是他儿子,那也是他养大的,要是能碰见那奸夫,他得好好讹上一笔!
方才出门的李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拉着陆长青就往外跑。
“我刚才看见镇上那几个要债的地皮流氓又来了!你赶紧去躲躲!”
陆长青比李成冷静的多,欠债的事沈家,他只不过帮了个忙被惦记上,那些人不会拿他怎样。
陆长青道:“沈进才还在药庐,他们来这闹我还能挡挡。”
“我待会儿给他藏起来,那些人找不见自然不会找我麻烦!倒是你,找不到沈家人,肯定要找你的!”
陆长青想起还在家的沈韫,倒不是怕这些人找他麻烦,而是害怕这些人找到沈韫难保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回去。
那不就跟万重楼的梁子彻底结下了吗?!
身有连带责任的陆长青第一时间就赶紧向沈韫家里方向赶去。
沈韫家门大敞着,人不在院子里,他脚刚伸进去,一颗熟悉的石子儿砸在他的小腿上,房顶上初九转着弹弓,用手指了指他脚下。
“有陷阱,你从后门进。”
还有后门?
陆长青信初九的话,毕竟在自己家里设置陷阱符合沈韫的作风。
他绕到房后,原来初九所说的后门是一扇窗户。
窗户半开着,陆长青轻而易举的翻跳过去,落地发出的动静惊到了屋里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