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庄老完全不顾死活的举荐他的儿子接下西北铜铁的肥差,他更是一点说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必须想法子除掉沈韫!
不管用什么办法。
话分两头。
陆长青这边完全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沈韫临走前说的那些话,他大概猜的出来肯定又是一看唇枪舌战,真是难为萧越做个皇帝了。
估计会被气的不轻。
他倒是一点不怀疑沈韫能败下阵来,这人未雨绸缪惯了,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
对于皇宫里正发生的事,陆长青更在意的是,他那个好像死了,但是又好像活着的爹。
这两年音信全无,一点线索也追查不到,要不是他还留着当年常老侯爷留给他的那封书信,还有那空空如也得棺材,他都快要放弃了。
当年他带着常夫人和小侄子躲藏在一个村子,陆长青为了养活娘俩,操起老行业为村民看病,那几个月在他手底下接生的孩子都能组成一个连了。
当时没有用真名,但姚箐还是闻着味儿就找来了,是来跟他学医的。
陆长青一边爸爸去哪了,一边跟姚箐那边断不了联系,姚箐自从医馆被毁,就开始云游四方做了个散医,顺带着帮他寻找离心散的解毒之法。
他也没有懈怠,试图将离心散还原做出来,但次次接近真相,随之面临的就是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昨日他在宫中见到周寅礼,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
他在周寅礼身上闻见了一股其他的味道,是制作离心散中其中的一味药材,焚夜草。
这种草药产自南疆,极其稀少,单独用来可作为大补的珍贵药材,就一般都是南疆王用来练蛊毒所用,若作为药引服下,服用者身上会产生异香,久久不散。
周寅礼身上会出现这样的香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否跟他爹有所关系。
若想接触周寅礼不难,毕竟这个小太监似乎对萧越不是那么衷心。
在进殿前,周寅礼偷偷对他说的那句话,陆长青到现在都还一字不落的记着。
“此案凶险,尽可能的将罪责推到沈韫身上。”
不管周寅礼抱有什么目的,对沈韫是怎样的态度,周寅礼的立场绝对不在萧越那里。
陆长青想不了那么多,后背的上疼的他寝食难安,好不容易能睡上一会儿,一睁眼就看到哈日那坐在床边,正准备脱他的衣服。
陆长青吓也给吓醒了,都顾不上后背的伤口,动作飞快的护住自己的裤腰带。
他十分确信,要是再晚醒一会儿,自己可能就要被扒光光了。
若对方是个男人,倒也罢,是沈韫他就更巴不得,可对方个清清白白的哥儿,还是羌族的小王子!
要真传出点什么绯闻,他的脸不要紧,哈日那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个时代不比二十一世纪,女子和哥儿的名声一旦染了诟病,可就一辈子洗不清了。
“小王子,你这是做什么!”陆长青扶着老腰痛的呲牙咧嘴,还不忘穿好脱的剩下一半的上衣,心有余悸。
哈日那是羌族人,草原没有那么多避讳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回答:“长青大哥,你别乱动,伤口又要崩开了。”
“大夫说三个时辰换一次药,到了换药的时间了……本来想趁你睡觉的时候换好,你也不会那么疼了。”
真是个贴心的小王子。
陆长青可不敢让哈日那动手,他屁股上也有伤 ,羞耻心不允许他大大方方的露个屁股给别人看。
陆长青无奈道:“小王子,让大夫来换药就行,这种事你做不来的。”
哈日那以为自己擅作主张惹了陆长青不高兴,怯生生的坐在那小声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可以轻点的。”
陆长青:“……”
不对劲,听起来……不对劲。
陆长青裹紧衣服,放缓语气安慰道:“不是,没有,是我的问题,你是羌族王子,于理不合,被人看见不好,若被陛下知道,难保不会多想,影响两国邦交。”
哈日那这才罢休,不再执着于想要为陆长青换药这件事,去外面叫来大夫,自己则勤勤恳恳的去给陆长青煎药。
陆长青拦都拦不住。
算了,随他去吧。
这孩子在大越举目无亲,缠着他也情有可原,只是要找个机会说清,要分的清感情和恩情。
哈日那去厨房的路上碰到了回来的沈韫,小王子打心眼不喜欢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要不是因为他,陆长青怎会这般遭罪。
他也看得出来,陆长青喜欢沈韫,沈韫呢,自私自利,不择手段,会害死长青大哥的。
段九易戳了戳沈韫,示意人看前面,暗戳戳的戳人脊梁骨:“沈大人,这个小王子对陆长青很上心啊,我可是听说羌族派他来就是想把陆长青给拐跑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了。”
他说的一脸笃定,非常自信的摸了摸下巴。
绝对是这样的!
沈韫好像没看见人一样,径直走过去。
被无视的哈日那好似受了侮辱,咬的下唇发白,不甘心的追过去,拦在沈韫面前。
“沈韫,我……我有话跟你说!”哈日那说中原人的说话本来就不熟练,一紧张更是结结巴巴,说的自己一脑门的汗,“我能跟你……跟你单独聊聊吗?”
段九易知道自己多余了,随便找了个由头赶紧撤了。
他可不想夹在两人中间见证一场无声的血雨腥风。
他怕沈韫真的会杀他灭口。
没了第三个人在场,哈日那板着一张急得冒烟的大红脸,对沈韫大放厥词:“长青大哥是……是好人,你,你会害死他的,就是因为你,长青大哥才,才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