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错了什么?
饶是沈韫的脑袋,也想不通陆长青的怒火从何而来。
两人各生各气,都还没有等到互相有解释的机会。
齐王那边就出事了,听说人下午冒冒失失进了皇宫,不知和陛下聊了什么,惹恼了陛下。
萧难在宫里挨了顿板子,人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被送回了王府,听说西北挖出的矿山也交了出去,半数的老常家军都被皇帝调配后方补给的队伍中。
随之宫里荣三宝荣公公亲自下来,带了皇帝赏的人参灵芝等大补的药材前来慰问。
荣三宝笑眯眯道:“陛下体恤沈大人受了委屈,送来这些东西让您好生养着,齐王殿下这次有些不懂事了,沈大人今后办事可得小心些,别被牵连了。”
沈韫懂了。
萧越则是在提醒他别跟萧难走的太近了。
他虽然气萧难这次贸然用西北的矿山做交易打消萧越的疑虑,但也都是为了保住当下他们和萧越之间那层薄薄的信任。
萧越能给的信任,沈韫不需要了。
是时候了,铺的网该收一收了。
偌大的上京城,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能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万籁俱寂不见月光的黑,到处藏着獠牙和尖刺。
人的丑恶也会在这种时候,肆无忌惮的展露出来,而弱者被迫承受强势一方施加的折磨,屈辱……
“怎么不说话了?”奶白色的温泉上漂浮着一层嫣红的花瓣,一层一层激烈的波纹撞散水面的宁静。
足够大的宫殿内屏退了所有宫人,两道暧昧的喘息夹杂着时不时带着泣音的闷哼声,在温泉袅袅白雾之中,是关不住的春色,藏也藏不住的旖旎。
周寅礼身上的衣物在挣扎过程中被褪去了大半,只剩上衣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他用力向岸上爬,每每快要成功的时候,就会被身后那人抓回去。
然后继续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萧越动作停下,掐着周寅礼的下巴抬起,从后贴近人软软的耳垂轻咬:“今日你拦朕杀人的时候,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可一个字都不少说啊。”
周寅礼的呼吸不受控的抖了两下,用力想要躲开,可又无处可躲,他只得仅仅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萧越报复似的重重咬在人的肩头,方才听见一声痛叫,“小周大人,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安静,可是不对,朕要你大点声,就现在……”
周寅礼泣不成声:“疯子……”
萧越眼底充红,道:“你说萧难不该死,那是谁该死?朕吗?!”
“你在朕面前袒护萧难,还胆敢袒护沈韫,小周大人,你怕不是忘了,你自己都护不了自己,还有心思管别人!”
周寅礼哪还有力气去听萧越说了什么,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羞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寅礼感觉被人抱到床上,身边那个人不厌其烦的再次贴上来,可他没力气再拒绝了。
最后的意识里,萧越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过几日秋狩,朕带你一起,顺便让你看看清楚,沈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世人如何看待他,萧越都无所谓。
天下皆在他脚下,多少人称他暴虐,□□,昏君,可谁不是在他面前乖乖俯首称臣,只有周寅礼。
任何时候周寅礼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害怕,无端的愤怒,总能让他想起死在几年前的谢之淮。
当年夺嫡之战,若非谢之淮的出现,他恐怕哪一天死在冷宫都无人知晓,萧越不认命。
谢之淮刚刚坐上首辅大臣之位时,奸佞之臣的名声无人不知,他设计买通宫奴,故意在梅园冲撞了这位年纪不过二十的权臣。
谢之淮爱画,他便装出懦弱无害的模样,投其所好,从不僭越,谢之淮要杀太子,他便自愿成为那把刀,助谢之淮成为万人之下的第一权臣。
他懂谢之淮想要什么,谢之淮亦被他的真诚打动,他们二人精心筹划多年,肃清路上一切阻碍,可到最后,谢之淮却要那个废柴草包的老七萧难坐到那个位置上。
谢之淮一旦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他想想也觉得可笑,谢之淮要的是个傀儡,怎会会将一个能与他旗鼓相当的人送上敌人的位置上。
萧越叛谢之淮不是一蹴而就,从一开始他就心存利用,谢之淮确实惊才绝艳,他比不过,但谢之淮却不如他更有耐心,更加心狠。
所以当他终于有机会将谢之淮踩在脚下,萧越才觉得自己真正的赢了,他不会再低三下四仰慕谁,依附谁,天底下没人谁会再能与他抗衡。
谢之淮将死之际,那双眼不再友善,没有欣赏,对方的眼中看见的好像是个垃圾,是个从头到尾的失败者,萧越发了疯似的弄瞎了他的眼睛,施加的刑法数不胜数。
直到谢之淮死前,方才大笑着告诉他一句话。
“天有绝人路,今日我死,他日你必亡,萧越,你步步为营,我也不是满盘皆输……对你,留有后手,也算我看得起你,这帝王位你便拿命去座吧。”
出身带给他的自卑,数十年冷宫的折磨,是豢养他心底阴暗和暴虐的养料,一朝爆发,成就了今日的他。
什么后手,他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后手!
眨眼过去几年,萧越把曾经谢之淮的党羽杀光殆尽,伺候过他的丫鬟小厮都没有放过。
萧越杀红了眼,却仍旧无法拜托谢之淮如梦魇缠身一般的那句话,日日夜夜被谢之淮临死前的场景一遍遍的折磨。
他甚至一度认为周寅礼是不是就是谢之淮所说的后手,萧越查清周寅礼的所有底细,这人干净的在整个朝堂之中都找不出第二个,算算时间,也不可能跟谢之淮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