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书后和死对头结为道侣了(206)+番外

作者:蛋挞鲨 阅读记录

此行出发之前,马上要继任陨月宗宗主的朝昌雪还送了祖今夕不少珍贵丹药。

在她看来,祖今夕的恋慕堪比铁树开花。

只是看上的是根笨重木头,人若不化为海水,恐怕无法托举这样沉重的懵懂。

梅池:“那你是妖吗?”

她对妖族接受良好,“是妖也没关系啊,我大师姐也是妖,二师姐还是蛇,你就算是丑丑的妖怪,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阿祖无论变成什么,都是阿祖。”

祖今夕的卷发盘在脑后的发髻,她一张脸素净中带着苍白,实在谈不上俏丽。

很多人想起她,先忆起的是祖今夕的气质。

以前祖今夕不懂,她只是觉得这样更好,吃掉也毫无负担。

那现在呢?

祖今夕忽然问:“饵人算妖吗?”

“饵人……我也不知道,但饵人就是饵人,变不成别的了。”

“小时候母亲说我们族群天生难以切割,要打碎骨头都能砸坏斧头,凡人很难伤害我们。”

“修士……修士……”

她忆起被卖掉的姆姆,抿了抿唇,“师父说饵人没有感情,很难入道的,我是特别的。”

祖今夕笑了笑,“你的确是特别的。”

梅池拧着祖今夕的袖摆的布料,看着上面的纹路展开,又拧紧,“以前我们的天敌只有白鲨。”

“后来……我发现父亲能把母亲卖了,也是敌人。”

“斗兽场的饵人都是我的敌人,我要成为第一,才可以吃饱饭。”

“我没有见过白鲨。”

梅池在旁人眼里并不漂亮,但她天生珠圆玉润,说糙也不过是言行举止,夸人爱用食物形容,好吃和保持。

她看上去也很好吃,像是刚捞出来的汤圆,冒着热气,裹上黄豆粉或许会更好吃。

祖今夕距离辟谷只有一步之遥,她对食物也没有兴趣,有一口气或者便好了。

梅池是她最大的食欲,食欲却说:“现在我不觉得白鲨是天敌了。”

“西海都那样了,饵人都被卖光了,指不定海底的白鲨也被修士捞走吃掉,皮肉做成工具。”

“当初公玉璀要杀死二师姐,也是要把她做成工具。”

“阿祖……”

车内很大,另外二人离开,越发显得空寂。

香炉袅袅,掩盖了饵人天生的味道。

“我忽然觉得……万事万物都是鱼肉,没什么区别。”

风吹车帘,梅池在各种纷杂的味道中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街头的海货铺,挂着一扇扇骨头,墨鱼骨、鱼干、鱼皮和鱼头……

还有饵人的被风干的肉和剔下来的骨头。

祖今夕手背湿润,她惶然低头,先看洇开在她衣袖的泪水,看向眼前的饵人。

梅池哭了。

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梅池哭。

哭得她心也麻麻,口中苦涩。

她循着梅池的目光望去,海货铺上饵人的肉和白鲨的骨挂在一块,有人问询,也有人野狗叼走边角料。

万物为刍狗。

白鲨批皮化人,也学人的衣食住行、言行举止,也食人类所食。

她们似乎没有区别了。

祖今夕低头,捧起梅池的脸,凝望饵人懵懂的眼眸。

她多年汲汲营营,憎恨人类,想要报仇,却恐惧这是海中捞月。

因为她也是半个人,半只白鲨,人性和畜生有区别吗?

或者说天道本就无情,弱肉强食,不论来处,归处都是案板一张。

温软的气息扑在梅池脸上,祖今夕吻去她的眼泪,枯槁的手搂住饵人的身体。

她为人骨架大,道院没少人说她是行走的骷髅架子。

骷髅架子也能拥住温热的饵料,压抑多年的接触在这一刻袭来,梅池瘫软在祖今夕的怀中,嘴唇嗫嚅喊着她的名字。

阿祖。

祖今夕想:可我是刀俎的俎。

*

丁衔笛下车追着游扶泠而去。

她们从缅州出发,穿过昆仑镜抵达距离西海最近的城池,又要换车马途径无数小城前行。

越是往西海,空气越是湿润。

她们脚程很快,年节过去,本该是春末的边城依然冷冽。

小城白日热闹,不远处似有凡人比武招亲,游扶泠不爱热闹,往边上走,正好被丁衔笛逮个正着。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到墙根下,温热的躯体贴上来。

面容妖艳的女郎贴在游扶泠的颈侧,一双眼眨着,委屈都要随着眼泪落下来了,“这位娘子,何故丢我一人。”

“人生地不熟的,小女很害怕的。”

她说话怪腔怪调,游扶泠并不吃这套,推开丁衔笛,“别装模作样。”

“和你说话怎么叫装呢,”丁衔笛依然趴着不动,“阿扇,我第一次发现你吵架挺厉害,一次说了这么多。”

游扶泠哼声道:“你想和我吵架是吗?”

丁衔笛摇头,她方才下车还戴了帷帽,因摇头晃动,扫过游扶泠的脸颊。

“我和你吵还是直接用嘴比较好。”

“别生气了,我们偷偷亲一口。”

“谁要和你亲。”游扶泠别开脸,丁衔笛凑近,帷帽恍若婚礼的头纱,遮住了二人。

巷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丁衔笛掀开游扶泠的面纱,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

人声隔绝在帷帽落下的纱帐外边,朦朦胧胧。

“那还有谁能和我亲,我们不是合法的吗?”

丁衔笛捏住游扶泠的手指,极为不要脸地把浑身的重量都压在柔弱的道侣身上,声音因布料阻隔听上去带着浓重的鼻音,“阿扇,不要生气了,你再生气又晕,晕了我们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