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可以获得第二次机会,前提是,她要进入练翅阁。
那是机械飞升派向往大道长生的飞升之所,距离梧州万里,就在九州之首的遥州城中。
司寇荞在那里熬过了各种实验才被送回梧州。
她面容如旧,只是一半躯体都成了机械。
司寇荞之前还未辟谷,如今也无法品尝饮酒,矿石成了她的原料。
“修为再高又如何,这条路永远有人无止境,”漆黑的长发随着背影摇曳,公玉凰拼着碎玉缓声道。
公玉璀死不瞑目,她无论如何也要为她报仇,“失去天极道院的庇护,外面可凶险得很。”
司寇荞弹琴的手在夜幕下泛着银光,一双眼眸猩红如许,轻笑了一声,“那主君你呢,你也从未离开过这,不知道如今外面是光景吧?”
“我不是还有你么?”
室内暗香浮动,一身华服的公玉凰相貌清绝。
一母同胞的公玉璀只得一分,当年司寇荞第一眼看公玉凰也失神,也能理解为什么本应该嫉妒长姐的公玉璀为何如此执着。
这张脸是公玉家把她送上青云最无懈可击的理由。
也值得公玉家把公玉凰塑造成神明肉身,获得更多利益。
司寇荞:“你愿意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当然极好。”
“属下自当为主君分忧。”
琴音渺渺,公玉凰看着破空的长生树枝,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想杀了游扶泠为你妹妹报仇?这也是你的机会。”
“主君还能调动隐天司荒部的人,想必还留有后手了?”
经历练翅阁改造司寇荞可以在这不眠不休弹琴,族中的人经过,只觉主君又在为胞妹逝去痛心。
公玉璀的忌日也是多年前的年节,在此任职的道童都心有余悸。
那日尸首送上门,多年未曾下榻的主君形似癫狂,若不是族老开了结界,恐怕周围的百姓都要死去不少。
本认为公玉凰不堪重任的几位长老也闭了嘴。
“那是母亲的故友。”
公玉凰和司寇荞有同样的复仇理由,都是母亲所托,却护不住幼妹。
公玉璀是为了见她而死,更令公玉凰愧疚。
司寇荞:“明菁身上还有你们眷族留下的咒术,倦元嘉四处找寻破解之法,或许可以放出诱饵……”
*
丁衔笛睡了一觉,醒来天微微亮,她猛地坐起,正好瞧见游扶泠在换衣服。
“这是哪?”
“潼中城的修真客栈。”游扶泠的身影在烛火下很是曼妙,丁衔笛知道她瘦,也不明白怎么有人瘦还有滋有味的,她也不着急了,欣赏起对方的身影,问:“我们的加印任务就这么完成了?”
她打开窗,发现之前在哪都看得到的冲天魔气消散了,转移的凡人已经回城,正在配合修士重建家园。
换了一身常服的游扶泠遥遥地看着她,“大出风头,意犹未尽?”
丁衔笛一句还好卡在嗓子眼,游扶泠又嗤了一声,“出一次风头晕十日,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回家了吧?”
丁衔笛比鬼还冤,“你这人怎么这么爱栽赃?”
她和游扶泠光看外形,怎么看都是丁衔笛满嘴跑火车,若是出事,恐怕还是丁衔笛更不令人信服。
游扶泠就爱看她梗着脖子反驳,微微抬下巴,喂了一声。
丁衔笛:“干什么,别以为抛个媚眼这事就算了。”
她狠狠撇头,却冷不防对上一双银色的竖瞳。
丁衔笛吓得滚下床榻,哀嚎着躲到了游扶泠身后,差点扯掉对方刚披上的外袍。
游扶泠似乎刚沐浴过,长发拢在肩头,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丁衔笛一声惨叫中气十足,隔壁的梅池迅速踹开门:“二师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二人一脚踹坏了木门,哐当一声,尘土飞扬里,丁衔笛揉了揉眼,发现床头的蛇不是幻影,居然还朝着她过来了。
她挂到了梅池身上,“梅池!有蛇!上雄黄酒!”
连梅池都无语了,“就这?”
游扶泠冷冷地t提醒她:“你自己就是蛇。”
丁衔笛一点儿也不想承认,“我才不是蛇!我现在是人!”
“那什么!为什么在我的床头,难道你不是游扶泠!那才是我的老婆?”
她怕蛇怕得令人发笑,刚睡下不久的倦元嘉过来,眯着眼打着哈欠问:“什么情况啊?你俩搞塌了床?我可不赔钱啊。”
祖今夕跟着梅池过来,已经对点星宗不抱希望,她觉得自己带走梅池堪比痴心妄想。
不说那个仙鹤大师姐,就是如今的丁衔笛,她也无法抗衡。
若是被发现白鲨的身份,以游扶泠的个性,自己恐怕会被当场格杀。
本就不怎么好看的丹修一张脸枯槁,像个病痨鬼。
前几个时辰还有客栈吃饭的修士委婉地问梅池怎么找了个如此短命的。
丹修啊,丹修也短命啊,不就是药罐子吗?
那似乎是个卦修,看了祖今夕灰败无神的脸半晌,纳闷地嘀咕好半晌,说这不是早该死了的人吗。
梅池在外护短得很,差点和那卦修吵架,说我们阿祖活得好好的。
这些丁衔笛都错过了,她躲在游扶泠身后,那条蛇似乎被丁衔笛吓到了,竖起上身,声音困困,“你们好吵啊,打扰本大王睡觉了。”
丁衔笛眉头蹙起,一张脸就差扭曲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在我床上啊!”
倦元嘉:“就这,你问我们?”
她拉着明菁回屋了,还不忘朝梅池摆手:“你也散了吧。”
“有事明天再说,这一天天给我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