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只觉这一刻自己的威严和将军之位已然彻底不保,刚刚才目睹了父亲失望表情,现在又真的被叶溪压了一头,他愤恨不已。
“叶溪——我真的该——”
柳河的眼神逐渐晦暗,她捂住叶溪的耳朵,很用力,士兵们抬着叶朗走得又远,叶溪并未听到那三个字。
尽管她心里早已想象到,但仍旧为柳河的细心感动。
没真的听到,还可以当做叶朗没说过。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很久,柳河很担心她,担忧的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叶溪身上。
叶溪平复许久,才深呼一口气:“没事,谢谢。”
柳河摇摇头:“你分明有事。”
叶溪抬手想把耳廓上的手拿下来,但牵扯到伤口,难免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点小动静也被柳河收入耳中,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回院子:“你也需要休息。”
叶溪想要挣脱,但柳河不松手。她就那么用力地握住她,好似携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一直往前走。
叶溪有些恍惚,她强行被带回自己的院子,然后被摁着坐在桌边。
“你好生休息。”柳河直起身,帮她倒了杯茶,“不许再因为他心情不好。”
叶溪一滞:“我……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柳河望着她一眨不眨:“他不值得。”
叶溪视线错开,微微叹息:“他以前对我很好的。小时候我很想吃东街的那家芙蓉糕,老板总是在夜里才摆开摊位,但是父帅不许我们夜里出门,他宁可被父帅骂也会去帮我买回来。”
可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叶朗变得太多了。
柳河沉默不语,看似在做什么决定,半晌之后她直起身:“我出去一趟。”
叶溪一怔:“你去哪儿?”
柳河没回答,只说:“去去就回。”
她去后院牵了匹马出来,出了将军府之后直奔公主府去。
祁照眠恰好才准备进宫去,马车迎面遇上柳河的马,她当街拦住,祁照眠只好将她带回府中。
“殿下,叶溪回府之后把路上的刺杀全数告知叶元帅,叶元帅听后大怒,重责叶朗,导致叶朗对叶溪的怨念更深,我担心他迟早会对叶溪下手。”
祁照眠耐心听完,猜测她是想借自己之手保护叶溪。
虽然这件事也是她想做的,但……送上门的机会,不交换点什么,实在可惜。
关于柳河,她调查的事不是很多,如果想知道自己所猜测的有几分贴近真相,就要从柳河的嘴里亲耳听到。
以及,她到这儿来的目的。
正如柳河担心叶溪被叶朗伤害,她也会担心这个目的不明接近叶溪的人,究竟是好是坏。
“你就为了此事将本宫拦下?”
她模样矜持,柳河一愣,下意识握紧手心:“是。叶溪或许处境危险。”
祁照眠也不和她兜圈子:“本宫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想让本宫给你保人,你总要拿点什么交换。”
第176章 是柳河给叶溪买的芙蓉酥。
第176章 是柳河给叶溪买的芙蓉酥。
柳河一怔:“可……叶溪不论是军事能力,还是纵横谋划,都比叶朗强了太多。你们难道也容忍叶朗那等无才无德之人统领三军么?”
她还怪聪明的,试图用这个条件保守自己的秘密?
只可惜,现在急的人可不是祁照眠。
“左右叶元帅能约束叶朗,本宫不急。”
柳河似乎陷入纠结,半晌才做了决定:“你要我用什么交换?”
祁照眠的视线陡然变得锐利:“用你来靖国的目的。我对你已有所探查,但我需要亲口听你说,才能确定。”
柳河知道,后半句话的目的是在提醒她,如果编了什么假话,和祁照眠所“探知”的内容不符,她或许就没有耐心同自己坐在这儿谈了。
“我与邀月公主柳桃是孪生姐妹,但因为政治原因,我不能现于人前,各种内情涉及到南蛮皇室,我无法尽数相告。”
祁照眠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来此也并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因为柳桃被叶朗伤害至深,十分想念家乡,所以才央求我交换身份,待她见过父兄就再度换回。”
祁照眠看出她的隐言未表:“那你的目的呢?”
“什么?”
“本宫是说,柳桃的目的是回去看望父兄,那你的目的,是来靖国做什么。”
柳河惊讶不已,她没想到祁照眠竟然能看到这一层。
但既然交换身份的事都说了,那关乎自己的情……就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想看看叶溪。”她轻声道,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都松缓很多,“我曾顶着柳桃的名字在阵前与她多次相斗,自两国和平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将近六年,我很想她。”
祁照眠非要听到更为确切的答案:“为何想她。”
柳河握紧拳:“……我……我心悦她。”
说完这句,她慌忙抬起头:“但,我知道我无法同她相守,我也不会向她表明心意,待柳桃回来,我便干脆利落离开。”
她一脸决然,尽管眉眼有十分的不舍,但仍旧未低下头,或是移开视线。
“我不会干扰两国建交,也不会故意让她为情所惑,在两国之间做选择。我只是想,确定她处境无恙,才能心安。”
祁照眠为她眸中的真挚惊讶,尽管她猜到这一层,但真正听到柳河的感情时,却仍然觉得讶异。
她竟然愿意如此为叶溪着想,不惜把这份感情吞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言不语,如今没有离开,也不过是因为叶溪的处境危险,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