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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50)+番外

作者:枫眷 阅读记录

江映华猛然反应过来,这人原是在长姐跟前伺候的,绝不能让人嘴碎说了出去,“不准多嘴,不能告诉陛下,可记住了?若那日叫吾知晓你们哪个漏了风声,绝不轻饶。”

医女有些不解的回视着江映华,见那人固执的盯着自己,等待一个回应,医女终于怯怯的点了点头:“属下记住了。”

如此,江映华才又安心的趴过去,由人包扎伤口。

这主仆二人折腾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待痛楚缓解,江映华更衣过后,便开门往院中走去,想要关照一下那个救了自己的颜皖知。

谁知一开门便瞧见那郎中在院中一脸无奈的等候着江映华,见人出来,匆匆上前,苦着个脸抱怨:

“殿下,您这属下他不肯让小民医治啊,要不您劝劝,那金属入肉,怎能不清理伤口呢?”

江映华以为他们的箭伤早该料理明白了,谁知那人竟如此固执的不肯让人医治?

江映华立时来了脾气,即便伤得不是要害,也没有在乱局中任性的道理。一旦伤口肿胀化脓,若是治疗不当,随时都要恶化,甚至是丢了性命的风险。

江映华气冲冲的朝着颜皖知歇息的房间走去,一脚将房门踢开,一腔怒火正要发作,迎面便瞧见颜皖知惊诧的忍痛薅起了旁边的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身子。

原来,这个胆小鬼竟然大着胆子,自己拿了匕首,硬生生忍着痛楚,试图剜出体内的断箭。

江映华羞赧的别过脸去,满心怒火烟消云散,所谓非礼勿视。颜皖知毕竟是男子,江映华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

她背对着人,蚊子一样的道歉:“我,我不是有意的,见谅。”

颜皖知惊魂未定,闻言试探着开口询问:“殿下可否,可否先出去?”

江映华身子转了九十度,目光正对着庭院,疑惑着问:“是命重要,还是你的矫情重要?郎中诊伤,天经地义,你为何回绝?我请的不是毛手毛脚的军医,正经郎中你也不用么?这儿可没有太医。”

沉默须臾,颜皖知讷讷开口:“臣知晓些治疗箭伤的手法,自己可以的。”

江映华却是不信,看着她方才的模样,估摸着该是犹豫许久,都没敢真的一刀下去。她嗤笑一声,“若是颜承旨不愿粗鄙男子看了去,吾有医女,可借你一用。你莫要逞能了,等着。”

江映华说罢抬脚便走,朝着院子后面走去,去寻那个为自己浣衣的医女。

颜皖知本还想回绝,奈何那人走得太快,她挣扎着起身,将门从内侧挡住,生怕再出其不意的闯进人来。

房间内,她忍着痛楚,将身上的衣袍理顺,只露出了中箭的半个肩膀,左右观瞧了半晌,才肯挪开门闩,小心翼翼地窝在了床上。

是以医女入内的时候,颜皖知趴窝着,身上只有插着断箭的右肩裸露在外。

医女处理不便,几次试图拉下她的衣衫,都被颜皖知厉声制止。箭头刚刚取出,止了血迹,颜皖知便急着开口,将人打发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让医女帮忙包扎伤处。

医女十分不解的被撵了出来,回去便和江映华抱怨:“颜承旨好生奇怪,属下给他医治,他百般推脱,连多一点的衣服都不肯往下褪,扭扭捏捏的,非要自己包扎。”

江映华闻言,虽然不理解,却还是嗤笑出声:“这人真是毛病大,男子不行,女子也不行。不知是谁惯的他这路脾气。”

医女十分俏皮的眨巴着眼睛:“不过嘛,那颜承旨不光生得好看,那皮肤溜光水滑的,比属下的都好上许多,像个小妮子。”

江映华咂么着这句话,总觉得何处怪怪的。

她故作正经的斥道:“人家是朝中命官,你怎可如此无礼?”

医女吃瘪,不再言语,老实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江映华一个人倚着窗子思索,这出身世家的男子自幼养尊处优,细皮嫩肉也是常理。

颜皖知是何身世,能养出这般为人称道的才情,如此矫情的脾气,处处讲究远胜女子的精致来

脑海中不自觉地又蹦出从前江映华第一次过府,颜皖知书房中那奇奇怪怪的话本子来,江映华不禁打了个激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忙揉了揉脑袋,不再去想。

安卧软榻,江映华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这颜皖知根本就是个女子呢?

连日征战实在困倦,江映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被周公召唤了去。第二日清晨,这等荒唐想法,也就被她抛去九霄云外了。

回防驻地的节度使叛军被前前后后的两路援军包了饺子,血战了一日一夜后,死的死,降的降。

江映华闻听奏报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巨石总算是落地了。

如此,便算是彻底断了节度使的后路,他们想回,也回不来了。

苦战的将士们疲累非常,趁着军需物资尚算充裕,江映华在营中组织着众人来了一场庆功宴。

大军就地驻扎,酒足饭饱,江映华入了主帐内,盯着地图,规划着往范阳的行军路线。

即便叛军在州府折了一战,但他们的实力仍不容小觑,如何用好州府的一应兵马,是干系几时打响反攻收官之战的重中之重。

正在江映华苦思冥想之时,颜皖知在帐外求见。江映华闻言,出声命人入内。

“天色已晚,颜承旨有伤在身,何事来此?”江映华瞧着来人,柔声开口。

“殿下也有伤在身,怎可长留营中?您打算几时动身返京,臣与您同行。”颜皖知拱手一礼,正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