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将近一个时辰,江映华浑身解数用尽,再没什么能显摆的,自也留不住江镜澈,便只得嬉皮笑脸,“姐姐最好了,华儿不去找娘亲,姐姐就说华儿睡着了,好不好呀?”
江镜澈抬手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蹦,“小东西,鬼心思不少,实在不想去就留在殿里老实些。今日宫里人杂,莫要四处乱跑。”
“嗯嗯嗯,华儿不出去了,姐姐快去找娘亲吧。”江映华心想事成,姐姐瞬间不香了,出言赶人干脆利落,绝对是个直来直去的直肠子。
江镜澈拿这三岁幼妹没办法,说她傻吧,平日古灵精怪,三岁能文;说她聪明吧,惯常稀里糊涂的调皮捣蛋,喜怒皆表露的明白。
江映华不肯走,她一人去了太后宫里小坐。临近午膳的时辰,母女二人一道往承明殿来,大老远的,就听得大殿里喧嚣吵嚷:
“喔~骑大马咯,再快一点啦,爹爹要做日行千里的宝马,驾!驾!”是江映华撒欢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华儿坐稳咯,爹爹要加速了啊…哒哒哒…”这浑厚中洋溢着喜乐的,乃是陛下的嗓音。
廊下的母女二人相视一眼,脸色十分复杂。皇后快步入内,推开殿门,就见江映华骑在陛下的脖子上,小手拍打着这人的脊背,乐得格外欢畅。而陛下气喘吁吁的满大殿里背着祖宗跑来跑去,脸都红了。
陛下已过不惑之年,皇后担忧,便出言拦阻,“陛下,停下吧,怎由着个稚子骑在头上胡闹?”说罢便沉了口气,瞪视着江映华,“愈发放肆了,下来!”
“今日心情好,陪孩子闹一闹,皇后莫恼,仔细吓着朕的小华儿,是不是啊?”陛下将人稳稳地放在地上,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在陛下面前,江映华无所畏惧,格外俏皮地点了点头,“嗯嗯嗯。”
江镜澈入内,朝着陛下躬身一礼,“父亲,”随即转眸看着江映华花里胡哨的小脸儿,凑弄道:“华儿,你这脸上画了些什么?”
“是个‘王’字,华儿要做林中之王,小老虎。”江映华指着额头的朱砂印记,甚是骄傲的回应。
江镜澈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当小老虎呢?”
“因为爹爹说了,娘亲是只‘母老虎’,那华儿就是小老虎咯,嗷呜。”江映华忽闪着大眼睛,说的格外认真,还伴着鬼脸,伸出两个肉乎乎的小爪子比划了个老虎发威的模样。
话音未落,在场的三个大人早已满脸黑线,皇后的眼刀飞向陛下时,带着十成十的杀伤力。被江映华坑惨了的老父亲颇为尴尬的耷拉着脑袋,手扶额头闷声不语。
身在一旁的江镜澈眸光复杂的瞄了一眼这惹事的小东西,赶忙朝着两尊石化的大佛欠身一礼,“孩儿告退。”说罢就拉着懵懂天真的江映华迅速逃离了这剑拔弩张的危险所在。
才走没两步,只听得后头一声无奈又憋屈的话音传来,“澈儿,今晚把她带你府上去,朕不要她了。”
“嗯?爹爹为什么不要华儿了?”不待江镜澈答话,江映华瞪着滴溜圆的大眼睛回眸,顺势就要从江镜澈手中挣脱。
江镜澈索性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直接抱起来举着就走。江映华不甘心的支楞着胳膊扑腾,嘟着嘴巴道:“姐姐放我下来,爹爹还没回答我呢。”
“你想清楚,回去娘给爹备下的竹笋炒肉肯定有你一份。”江镜澈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是去湖边玩儿,还是回去?”
江映华闻言,咯咯咯乐得欢畅,“哈哈哈母老虎要发威了,那我要去湖边玩儿。”
“活祖宗。”江镜澈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松开手想将人放在地上,这小人却死命的搂着她的脖子不下来,她只得佯装恼火的吓唬,“赶紧下来自己走,怪沉的。一会儿让外臣见了,成何体统?”
方到湖畔,几个世家贵女来与江镜澈见礼寒暄,江映华趁机溜去别处玩耍,忽而听得前头几个公子议论纷纷:
“靖宸公主早到了许嫁的年岁,陛下迟迟不定,不知花落谁家?”
“听闻今日宴会,请了各家公子来,便是有意为二殿下择良婿呢,不知几位兄台谁人有此荣幸,抱得美人归呢。”
“呦呵,咱哥几个悄声说,公主那孤傲的脾性,谁得了回去,怕是不好降得住呢,啊哈哈。”
小小的江映华于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但听得他们阴阳怪气的觊觎自家姐姐,她竟气得脸红脖子粗。回身想寻个石头砸去,竟见了手捧装饰花灯路过的宫人,直接一把夺了,丢向了那几人所在的回廊处。
“九殿下,使不得!”宫人慌乱不已,眼见内里的烛火烧了公子的衣袍,尽皆傻了眼。有机灵的赶紧去找了不远处的江镜澈,“二殿下,不好了,九殿下她放火烧人了!”
“什么?”江镜澈大惊,提着裙摆快步去找那胡闹的祖宗,只见那人正叉着腰,气嘟嘟的看着公子满地打滚的扑着身上的火。
“华儿!”江镜澈面露怒火,“今日爹爹寿辰,你怎可如此没轻没重?”
“他们欺负姐姐,”听得江镜澈动怒的斥责,江映华小嘴一撇,豆大的大珍珠就委屈巴巴的滑落眼角,“他们都想娶姐姐,说的可难听了,呜呜呜……”
江镜澈一时怔愣,这小东西竟会护着人强出头了?虽说方法不对,听上去倒是格外舒坦。
看着人说哭就哭,满面清泪,江镜澈怒意全消,上前将人抱起,“好了不哭了,姐姐带你换个地方。”
宫人一脸茫然,放火的事如何处理?他们大着胆子追问,“殿下,这里的几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