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姬夫人,事态紧急,若不牵制住唤羽少主,月长老今夜恐怕凶多吉少。”
上官浅笑着拉住我说:“等等,妹妹你唤错了,我们应该叫她——无名。”
话音刚落,雾姬夫人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一只軟剑,剑芒凌厉,她身法迅捷,眨眼之间便飞身到上官浅身后,架住了她的脖子。
“夫人勿急!”我忙说,“我和上官姑娘不是来与您为敌的,我们在帮羽公子呀。”
她声音严肃:“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我曾师承道家全真派周处徒孙周静泉,也算精通卜算之术,刚进宫门那几日闲来无事算了一卦,竟然算到宫门有灾,后果真老执刃身死,于是今日跟上官姐姐前来预防血灾。”
雾姬夫人显然不信,我继续道:“我隐约算到您与羽公子生母兰夫人的往事,也知你本是无锋魅阶刺客无名,进宫门后一心想摆脱无锋,现在机会来了。”
“你不是无锋人?”
“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碰巧会点功夫和卜算之术罢了。”
“那你呢?”她对着上官浅说,手上的軟剑略紧了两分。
“跟你一样,我是魅。”
她脸色略微松动,我看上官浅的脖子隐约被擦出一条血线,心道糟糕。
“还请夫人将上官姑娘放了吧,她若出了意外,角公子可不会放过我们。”
“死人的死法,还不是由活人说了算。”
“我在徴宫留了信,若不能及时回还,徴公子恐怕就要知道有关你的所有事了,到时候,羽公子会怎么想?您难道还能杀了宫远徴灭口不成?”
雾姬夫人沉吟片刻,才谨慎地松开上官浅。我接住她:“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宫尚角对血腥味十分敏感,我还要想理由把脖子上的伤口搪塞过去。”
“这……”
雾姬夫人没让我们继续谈话,她冷冷地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这恐怕就不能告诉你了吧,无名前辈。”
眼见得气氛又要紧张起来,我插嘴道:“还是先请夫人牵制住唤羽少主吧,不出意外的话,他不是什么好人。”
雾姬夫人将信将疑,将手里的軟剑收回腰间,冷静如常:
“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多的动作,若被我发现子羽的三域试炼受阻,角宫恐怕就要收到关于上官姑娘的举报信了。”
上官浅脸色很不好,我向雾姬夫人保证不会危及羽宫后,她才赶我们走。
“萧玉暮,你真是好计谋啊,”上官浅周身冒着冷气,话中带刺:
“我今日本不用淌雾姬夫人这趟浑水,你偏拉我过来白送她一个把柄,好让她信你的话,你真是好一颗玲珑心。”
我只好悻悻说:“姐姐莫恼,我要是有把柄可以给出去,还用麻烦你吗……”
她气得不行:“这倒成了我的过错了?”
“不是不是,我的错,我的错……”
夜里的风阴寒彻骨,我和上官浅出门时都忘了把氅子带上,走出羽宫后才发觉自己通体冰凉。
上官浅一身热气还未尽数消散,倒是觉得这冷天气来得正好,我这柳絮一样又虚又废的身子骨可受不了。
放在平时,我是不会用“柳絮”形容自己的,宫远徴那小毒物每回都会用“你这柳絮一样虚的身子骨以后可怎么办啊”这种话来劝我吃药。
行行行,那我吃吧,你哥哥宠着你,那我也惯惯你咯。
我把缓解热痛的浴药配方告诉了上官姑娘,她意思意思道了声谢。
“萧玉暮,你真是那全真派门下的学徒?”
“当然不是了,我编的。”
她语气有些自得:“我就说你怎么会是……”
“上官姑娘,你脖子上的伤准备如何搪塞过角公子啊?”
“跟你学,编啊。”
“要多严丝合缝的话术才能瞒得过角公子……”
“你也知道今日你给我招来了多大麻烦?”她刮我一眼,随即迈开步子,款款朝角宫走去了。
……
回徴宫后,一夜无眠,宫远徴以为我昨晚歇得早,没来医馆找我。今日一大早,他便使劲敲我的房门,我迷迷糊糊只好起身放他进来。
“萧玉暮,你有事没有?……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看我脸色不对,他拉我回床上躺下了,又不知从哪里扯出来一张丝绸帕子搭在我手腕上,替我把脉。
他收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神情严肃:“你昨夜果然又跟上官浅鬼混去了。”
“……”
“上官浅昨晚遭遇刺客行刺,你知道这事吗?”
“遇刺?”我一下子清醒了,“她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脖子上擦了一道刀伤罢了。”
“脖子上……罢了?”
他将我的手放回被褥里,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颗浅黑色的药丸:“就水咽下去。”
我照他的话做。
“你娇气是娇气,但不会动不动就哭,这一点,你比上官浅不知好到哪儿去了。”他满脸愤慨。
我了然道:“又在角公子那里受气啦?”
他只顾着喝茶,没肯应我。
“徴公子呀,无论上官姑娘和角公子感情再好,你也是角公子唯一的弟弟,谁都比不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可我又不是哥唯一的弟弟。”
“你是说,朗公子?”
他惆怅,说是。
我想安慰他:“抚今怀昔是人常有的,但角公子早晚会知道你的好。”
“我知道……”
宫远徴扬手,像是在驱赶蚊虫一般:“行了,不说这个,说回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