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有救他，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木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一个药童走了出来，姚月记得他，之前待在药医馆的那几日，与他打了不少交道。
看姚月这般盯着他，那药童道：“公子，你要看病吗？”
姚月收回目光，转身缓缓离开了。
见她的背影慢腾腾的离开，药童方挠了挠脑袋，“这人真奇怪！”
姚月买了些干粮，一路向北而行。
人魔边界，有一处地方，每逢日落便会出现。
古刹市，有个人，可以帮她。
刚出魔界的她，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能自学成才，练到筑基期满，就可以加入圣天宗。
走了这一遭，她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天真了。
从药医馆到古刹市的路，姚月走过不止一回，从前是飞的，如今却是走的。
她有腿疾，走得很慢，整整三天，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了那处。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魔人，他们应当是普通魔族百姓，魔力低微，魔族覆灭之后，任人欺凌。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和姚月平日里见到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以前向来都是人躲着魔，如今，却是颠倒了过来。
看见姚月，他们远远的便躲开了，哪怕，她只是个瘸子。
姚月坐在地上等着，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古刹市方在一团黑雾中隐现了出来。
大门徐徐的开了，姚月踏着黑雾，拄着拐杖，脚步一深一浅走了进去。
古刹市还如初见时那般热闹，只是街角的路上多了许多牛头马面之类的普通魔人。
他们蹲在角落里，干着的却是姚月前些日子一直在干的事。
姚月心中自嘲，魔尊在外乞讨，魔族百姓在内乞讨。
魔族不可一世，定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这些，都是因为她错信了人。
这些魔人，长得与人族不同，外面恐怕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古刹市龙鱼混杂，人魔共存，善恶并行，倒是他们唯一的一处庇护所了。
姚月只是稍作感慨，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他们的事，她不想再管了。
她一路前行，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过，走到一条清冷的街巷，然后七拐八拐，在一个静谧无人的茅院门口停下。
她伸手抓起木门上的铁环，在门上重重敲了敲，敲了三下，停了下来，静默等候。
见无人给她开门，姚月知道再敲下去也无益。
她直接推门，屏息走了进去。
虽然她早做好了准备，可还是被里面的夹杂着药味的浓烟呛住了，轻咳了几声。
待适应了里面的环境，方才开始走动。
身子刚动，便感觉到一个冰丝般凉凉的东西触上了她的脖颈。姚月脚步一顿，生怕他错杀了她，连忙急促道：“药老！”
“看来是认得老朽！”
感觉到脖间那东西消失了，姚月方松了口气，半口气还没有吐出来，那冰丝便又抵了上来。
“你是谁？”
这个古怪的老头！
姚月只得实话道：“我是之前帮你炼丹的小女娃！”
凉凉的冰丝又从她脖颈间撤了，这次，姚月一直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放松。
果然，下一秒，那冰丝又贴了上来，“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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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她已经不敢轻信任何人了
姚月淡定的道：“第一次来，你让我帮你运气炼丹，丹倒是练成了，结果用力过猛，将你的炉鼎给毁了。第二次来，你又让我帮你运气炼丹，丹又是练成了，但是你太过兴奋，我怕你将我捂死在怀中，生生止住了你。”
这次，那冰丝彻底收了回去，露出药老那张肥圆敦厚的脸来。
他本就小的眼睛眯起，一张大脸凑了上来，直怼姚月的脸。
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突然乐呵一笑，搂着她的肩膀道：“小女娃，果真是你！我可想死你了，说好了以后需要帮忙再来找你的，谁知道你这人说走就走，连个音信都不留，太不够意思了！”
“小女娃，你怎么变男人了？不好不好，都不可爱了！”
突然他惊的跳了起来，“哎呀！你，你，你怎么瘸了！”
看他这样，姚月心知他是相信了她，方道：“能让我先喝口水吗？”
看她一脸疲惫，嘴唇发干的模样，药老抓起她，一把便将她扯进了屋内，按在了凳子上，倒了杯水，放到她桌旁。
姚月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好几杯，方才发现，他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难得见他脸上露出这么正经的表情，还是对着自己，姚月有些不习惯，“怎，怎么了？”
“是谁欺负了你？”
姚月摇摇头，“没有谁。”
“没有谁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姚月道：“告诉你，你能打过他吗？”
“我……我……”，想到姚月深不可测的法力，也能沦落成现在这样，药老后面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卡了半晌，终于道：“打不过他，我可以毒死他！”
看着他这副模样，姚月终于笑了，但也只是一瞬。
“药老，您当初说要收我做徒弟，不知我现在这样，您可还愿意要我这个徒弟。”
“你真当我是看重你身上充盈的真气吗？我是看你天资聪颖，颇有天赋才收你的。”
闻言，姚月立刻跪倒在地，向着他磕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