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身没有患恐惧症,感知不到他们的感知,但听起来,似乎父亲的力量过于离谱了。
范围这么大的吗?
晚上她回到房间,整理了白天出门买的日用品,然后掏出手机,在对话框犹豫着。
提前一点时间,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说不定能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杨枫野打通了与父亲的通讯。
从前她知道父亲每月是追逐极光的摄影师,现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他。
父母跟她的关系似乎总是淡淡的。
屏幕闪烁了一会,父亲的面容渐渐清晰,杨枫野问:“听得到吗?”
“嗯。”
电话上,清隽消瘦的男人面容原本有些倦色,但在看到杨枫野的一瞬间,忽然有寒光闪过。
“你在巴尔顿教堂?”
杨悬的声音骤然变得很冷的。
“……呃。”
杨枫野眨了眨眼,没想到父亲反应这么大。
她点点头:“对的。”
杨悬顿了顿,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劲,缓和了一些,然后凉飕飕地问:“谁带你去的?告诉爸爸。”
总觉得接下来要接的一句是“爸爸去打死他”。
杨枫野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报出一个名字:“翁焦。”
总之翁焦也在巴尔顿教堂里面,也是他提出的请求数据,之前也用激将法利用了她这么多次,告告小状想来应该不在意吧。
杨悬神色更冷:“好。你是去防恐部了吗?”
完全没有杨枫野想象的那么措手不及。果然社会人还是成熟一些。还是说血脉压制?
杨枫野:“是的。”
更久的沉默。
杨枫野:“爸爸。是我主动的。”
“嗯。”杨悬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才说,“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杨枫野:“能告诉我什么吗?”
顿了顿,杨枫野又道:“记载着畸变生物名字的笔记……是你留给我的吧?”
第76章 虫洞
杨枫野并不觉得,以杨悬的性格,会大意地将记载着许多畸变生物的笔记遗忘在卧室,仿佛等着她去偷看。
“你还带着呢?”杨悬勾了勾嘴角,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
杨枫野忽然明白了之前为什么自己的笑会吓哭小孩子了。
原来是家族遗传。
杨悬:“本来是打算之后再告诉你的。那本书。”
那本书早就被母亲烧了。连带着在那里的家。
这件事*,简一婵和她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一同瞒着杨悬。
“是,我是看新闻上说有那么些个地方,感觉很眼熟。”杨枫野说,“才发现原来是笔记里的东西。”
杨悬沉默了一会,问:“你现在知道了些什么?”
杨枫野没有隐瞒,简单道:“知识阈值,畸变生物,恐惧症,也去过岐阜岛,见到了共形教团,外祖母的论文。”
杨悬:“……你还真是了解得很多。”
“今天是攒了一堆来问我的吧?”
“嗯。”
虽然不知道父母到底在隐藏什么,从小也很少在她身边。但杨枫野有一点很确信。他们是爱她的,外祖母也是。
防恐部之前提交她跟刘攀宇的类似点,其实还是有一个很大的不同。
杨枫野很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有被关爱着。她要比刘攀宇更加任性,行为更加大胆一些。
可能直觉一直很准吧。
她总觉得自己就算跑到共形教团那边去都有人照应。
便听到杨悬扔下一个惊天巨雷:“共形教团最开始是你外祖母创立的。”
杨枫野:“……”
杨枫野:“……?”
将近一个月没见,杨悬注视着杨枫野难得愣住的表情,非常满意地笑了一下。
是那种“扳回一局”的笑。
杨枫野反应过来,无奈道:“爸爸。你应该已经是个成熟的爸爸了。”
杨悬的背景看上去是在某个地下会议室,墙上挂着一盆垂钓着长叶的植物,他笑完一会,才又看了看杨枫野,突然冒出一句:“瘦了。”
杨枫野云淡风轻:“可能是引力不同吧。”
杨悬也短暂地梗住。
杨枫野觉得自己的好胜心有一半都要归功于与杨悬的斗嘴。然后她才问:“外祖母?”
“但我看到她的论文,好像都是有关恐惧病起源的。”
“你觉得,共形是什么?”杨悬问。
杨枫野:“教团的名字?”
杨悬:“其实是一种数学的概念。”
杨枫野眨眨眼。
原来这个教团是讲科学的?
“我们现在所有的研究,都是站在你外祖母的肩膀上。”杨悬说,“相信我,如果说有一个研究这些异常的领域。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恐惧病的成因,她走进了那条边界。”
“她提出了很多种假设。关于机理,图论和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
“最有名的是共形宇宙。”
“其实现在所有的时空涨落,都可以按照她的猜想进行示意性描述。”
杨悬说到这里,拿了一页白纸,画上横纵两个坐标,竖轴表示时间,横轴为空间。
“在无穷远的未来与无穷远的过去之间存在一个共形映射,保持了宇宙的几何结构,但改变了时间的度量。”杨悬说,“她分析恐惧病所感染到的基本粒子波长,划分出了每个宇宙的映射周期。”
“外祖母难道是梅瑟?”杨枫野问。
“不。当然不是。”杨悬目光很幽远,“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了解到了哪一步,当时也有人反驳她,在类似精度找到了一些异常点。事实上,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反对回去的时候,她突然毁掉了自己所有的研究资料,完成了最后的讲座,便隐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