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刚刚还病郎君似的太钺掀开眸,朝门的方向望去,他一改先前的纯善神情,笑容里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洋洋得意。
“真酸呐,燕度……”
“活该。”
……
回屋后,三七迫不及待与燕度说起太钺。
当听到太钺提起那些他与三七的过往时,燕度眸色晦暗不明。
“你是怎么想的?真觉得他是你梦中那人吗?”燕度看向三七。
三七沉吟不语,燕度的心七上八下。
“这个太钺身上有我的烙印,这一点做不了假,但他给我的感觉很矛盾。”三七思忖着,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小九是真实存在过的,但关于他的记忆,就像被大雾笼罩着。”
“当太钺说出那些过往后,我的记忆才变得清晰。”
“但是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三七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或许握住太钺的手时,与记忆中那只她一直握着的手感觉不一致。
又或者……
她看向燕度,“燕度,你的小名也是小九。”
三七心里有一种荒谬怪异的期许。
燕度的心脏在胸腔内震荡,因狂喜而翻腾。
他凝视着三七,万般过往困在心中,无法诉诸于口,他迫切着、亟待着她发现真相。
“这也太巧了。”三七目不转睛看着他:“你说过,你幼时离魂,也进过阴阳路。”
“燕度,你幼时在阴阳路上,可曾见过我?”
见过!
自然见过!
燕度想要告诉她,但无法说出口。
他拉过她的手,想要在她手心写下答案,身体却忽然僵住。
写不了。
他的手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燕度?”三七疑惑的看着他,心跳也禁不住快了几拍,她试探道:“你见过我对不对?”
“当初你不顾一切站在我这边,不止是因为我曾在京郊救过你,是因为……咱们幼时就在阴阳路上见过彼此?”
“你……会不会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九?”
三七问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燕度低头不语。
他慢慢松开她的手。
声音沙哑、艰涩,一字一顿,像是从咽喉里被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不、是……”
不是?
三七眼露茫然,难道是她想多了,猜错了?
她禁不住失望的蹙眉,怎么会不是呢?难道那个太钺真的是她记忆中的小九?
“三七,我有些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燕度说着,突然起身离开。
三七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秀眉渐渐拧紧。
燕度大步离开,他越走越快,兀自到了无人的角落。
就在刚刚,他试图引导三七却挖掘出真相时,他脑中竟翻涌出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在幼时,他也曾试图告诉过三七自己的真名。
——小十,小九只是我的小名,我的真名叫燕度。
——别忘记了啊。
他在阴阳路上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就在黄泉村外。
可就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刻,阴阳路开始震荡,坍塌,黑色的闪电撕开阴阳路,劈在了他和三七之间。
她被拽入了黄泉村,他被弹出了阴阳路。
自那之后,他再未见过她。
就在刚刚,那股心悸感又出现了。
燕度直觉,若是他再继续下去,幼时的那一幕恐怕会再度上演。
到底为什么,他无法告知三七,自己是谁?
他与三七的相识相遇,仿佛天理不容一般。
燕度感到荒唐,他眼底血丝弥漫,强行用理智将怒火压下。
燕度朝太钺所在的屋子走去,他浅眸中冷意弥漫。
他无法诉诸于口的过往,这个人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或许,此人能给他答案。
燕度推门而入,对上了一双等候许久的戏谑眼眸。
太钺勾唇:“来了啊,燕度。”
“又或者,我该唤你……小九。”
第178章 太钺是冲着燕度来的?
门扉紧掩。
太钺被重重砸在床上,冷刃横在他颈侧。
压在他身上的男子眸色森然,那张冷玉般的脸撕开了伪装,暴露出内里的峥嵘与杀性。
不同于面对三七时的温和,此刻的燕度,一身滔天杀气,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冷静的疯狂着。
太钺呛咳了一声,似妖似仙的脸上蹙起眉头,很是娇弱一般,他睁开眼,压根不看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反还有心情打趣:“真是糟糕的姿势啊……”
剑锋又下压了一寸,轻而易举在他颈上割出红痕,殷红的血流淌了出来。
太钺嘶了声,似笑非笑与燕度对视着:“我这具身体可不抗造,你这一剑下去,我估计就死了,你想好怎么与小十交代了吗?”
燕度神色不变:“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他眼眸平静,“再废话,我不介意将你剖开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太钺眨巴眼,“真的吗?好唬人哦,我不信……”
他声音戛然而止,那双浅金色的眼睛猛的睁大。
鲜血四溅,横在他颈侧的短刀在燕度手里成了铡刀,竟直接将他的头颅切了下来。
众所周知,人的脖子要被切下来还是挺费劲的,可在燕度手里,切下太钺的脑袋就和切豆腐一样容易。
在旁人眼里姑射仙人般的玉面少将军,此刻竟如人屠一般。
冷静的发着疯。
燕度拎起太钺那颗漂亮脑袋,对方的表情还停在脑袋被切下那一刻,实打实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