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李公公拿来小刀,随意选出几个金元宝,落下只有他能辨认却不起眼的小标记。
殿内冗长沉默,直至子时,那些金元宝齐刷刷的振翅飞走。
怀帝呼吸一窒,脸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今夜之事,不可外传!”
“齐成章!给朕盯紧了三皇子府!”
“至于你俩,”怀帝手指虚点着燕度和五皇子,“此事罢后,朕再收拾你们!”
……
时辰不早,宫门早就下钥了。
但这回怀帝没留燕度呆在宫里,让他麻溜滚蛋,在家闭门思过等着挨罚。
他和齐尚书一同出宫,夜里又落起雪,齐尚书捶着老腰,幽幽道:“此事一旦证实,怕是满朝文武别想过个好年,少将军用两条五彩绳,就把本官拖进个烂摊子,真是好算计呢。”
“齐尚书嫌多了?还来便是。”
“燕度小儿,你这是过河拆桥!”齐尚书气鼓鼓:“等兴国郡主搬出将军府,我看你拿什么嚣张!”
“这就不劳齐尚书费心了。”燕度语调懒洋洋的,他视线穿过宫门,看到了那辆候在宫门口的马车时,眸光也随着火光摇曳起来。
少将军勾起嘴角,心里的阴翳忽而散去。
“齐尚书刚刚问我拿什么嚣张?”他忽起话头。
齐尚书狐疑望来。
月夜下,雪似鹅毛纷纷来,身旁人似那踏辉而来的姑射神人,明明周身疏冷气,眉眼间却是红尘缱绻,那自说自话的语气,何等的骄傲得意。
“因为燕某会恃宠而娇啊……”
齐尚书:???
齐尚书不理解,直到他看到燕度陡然加快脚步朝宫门口那辆马车走去。
马车车帘撩开,露出一张冰雕玉琢似的巴掌小脸,少女笑的甜滋滋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烤红薯,献宝似的摇晃,燕度一跃就上了马车。
齐尚书:“……”
齐尚书看着另一辆马车,自家老仆打着哈欠,“大人,可算出来了。”
齐尚书:“夫人为何不来接我?”
老仆一脸‘是您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的表情:“子时都过了,夫人肯定就寝了啊,大人在矫情什么?”
齐尚书:“……”
燕度小儿,欺人太甚!
花花吾妻,怎可弃为夫而先就寝!!
……
“你又欺负齐尚书啦?”三七揶揄的盯着燕度:“他刚刚的脸色可难看了。”
“与他玩笑了两句而已。”燕度细心将红薯剥皮,趁着红薯还算热乎,赶紧塞她手里:“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大度。”
三七险些笑出声,又将红薯递给他:“给你带的,我吃过了,这个可甜了。”
燕度也没接,低头握着她的手咬了口。
三七眨了眨眼,没等她察觉出哪里不对劲,燕度已神色自如的接过了红薯吃了起来,余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垂眸间,长睫掩住眸底的狡猾……
第97章 燕度砸了三七的院墙
三七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头,问起正事来:“陛下那边什么态度?要打你板子吗?”
“闭门思过,等着受罚。”燕度笑了笑:“也挺好,正好躲清净了。”
三七点头道:
“不过这个年,有些人的确别想安稳过了。”
燕度眸底浮起淡淡的杀意:“用贪官污吏的血来酬神祭天,不比宰杀牲畜更有诚意?”
“看来青蚨钱的事,不止牵涉皇子之争?”
燕度点头,与她细说了下情况。
“起初我也怀疑三皇子是布局想害小五,但细思后,又觉得他此举过于心急。他如此心急的敛财,应是遇上了什么紧迫之事,需要银钱解决。”
“我派人查了他名下产业,并无入不敷出的情况,倒是在年关这段时间,银钱调用极为活泛。”
“姑母又派人查了冯婕妤,发现她与江南那边书信过于频繁。”
“加上冯婕妤这些年在宫中过于铺张,所用器物之奢华,非她所能承担的能力。”
三七眸光一亮:“所以你就想到了三皇子那个当江南盐道使的舅舅?然后与皇后娘娘和齐尚书一起,给三皇子下了个套,投石问路,诈他一诈,逼他着急筹钱,又将青蚨钱取出来去填窟窿?”
见燕度点头,三七竖起大拇指:“好多心眼子呀~”
燕度哭笑不得,这是夸他?
将她的手摁下去,燕度道:“心眼子再多也比不得郡主你慧目如炬!”
他握紧她的手:“这一次真的多亏你了,三七。”
他的掌心暖暖的,三七莫名有点不自在,嘴上说着客气了,视线刚往下落时,燕度就收回了手。
温度忽然消失,三七蹙了蹙眉,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瞄了眼燕度,见他神色如常,她皱了皱鼻子,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燕度看着她颦眉思索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嗯,他承认,他是挺多坏心眼子的~
之后的两日,燕度都在府上呆着。
直到第三日破晓前,宫内来了人,将云不饿请走了。
怀帝亲手刻下印记的那几个金元宝,果然从户部收上来的税银中找出了出来,罪证确凿,三皇子辩无可辩。
当齐尚书带着云不饿出现在他府上时,三皇子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跪在天宝殿内,看着旁边同样跪着却冲自己得意笑着的五皇子时,恨得眼珠子都要淌血了。
可他恨也没用,怀帝到了后,天宝殿殿门紧闭,紧随着从殿内传出的杀猪般的惨叫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三皇子被抬出去的时候,一条腿都给打瘸了。
这还不够,怀帝又下令把他和五皇子一起拖到中正门打板子,一个五十板,一个三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