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手感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
深渊里的长辈们通通都是些嘴硬心软的魔,就算是像撒尔这样以狡猾出名的,也很难抵抗得了年轻魔王偶尔的示弱和撒娇。
于是天天将挑衅和复仇挂在嘴边的白发魔族,很快就偏心地暂时倒戈了阵营,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魔法师,懒洋洋地说:“赶紧说吧维拉,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维拉:“……”
穿着黑袍的小个子魔法师摊开手,一本厚重陈旧的牛皮纸书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魔法元素在四周萦绕,随着维拉的动作,书页自动翻飞着,最后停留在了其中残缺了一角的某一页上。
“嗯,魔力紊乱的话……”总是阴沉暴躁的维拉,在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时,也充满了神秘而可靠的气息,垂头若有所思地开口。
阿瑞斯期待地等着他说后面半句话,撒尔则是一副游刃有余般的慵懒模样,时不时偷偷捏两下魔王的尖耳朵。
维拉抬起眼,继续用那种高深莫测的声音说:“我当然不可能有办法。”
阿瑞斯:“……”
撒尔的动作也是一顿。
房间中的空气似乎随着他的这句话凝滞了,场面一度陷入很尴尬的局面。
魔王陛下努力地缓和着心情,最后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还是缓和不了。
漂亮的魔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恼羞成怒地猛然站起来:“你们骗我?!”
就算阿瑞斯平时看着再可爱无害,也永远不会有人能够忽略他的身份。
魔族唯一的王,哪怕是深渊里的那群老家伙加在一起,也最多打个平手的存在。
年轻又可怕的家伙。
维拉不知道阿瑞斯的真正身份,但撒尔却知道。
眼看着魔王真的有要发火的趋势,撒尔连忙拉住他,安抚道:“别慌别慌,维拉只是在逗你玩……”
谁知道魔法师那些该死没用的执拗死脑筋,竟然在这个时候钻了出来。
黝黑的眸子扫过了两只同样美丽的“魅魔”贴在一起的手臂,维拉抿住唇阴森森地说:“魔力紊乱本来就没有根治的方法。”
撒尔:“?”
闻言阿瑞斯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专属于魔王的暗色纹路隐隐在白皙的颈脖上浮现,情绪的大幅波动使得那对紫色瞳孔轻微收缩。
撒尔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赶在阿瑞斯爆发前,先一步地掐住维拉的脖子将他一把摁在墙上:“你还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维拉没想到撒尔会突然对他出手,完全没有做任何的防御,后脑勺撞到了墙壁,被迫仰起脖子,一边艰难呼吸一边抬起手指回答:“但我……的确有消耗魔力的方法。”
随着他的动作,厚重的书籍化为一串串带着光晕的文字浮到半空中,出现在黑发魔族的面前。
阿瑞斯正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自从魔力出现失控后,连带着使得魔王的情绪也产生了不稳定波动,就算阿瑞斯用掩耳盗铃的方式将尾巴和翅翼都藏起来,却也不得不承认,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产生烦躁暴虐情绪的情况越来越频繁,时不时地就会生出无差别攻击的冲动。
就像是现在。
他最讨厌欺骗,不管是在深渊时的小阿瑞斯,还是现在的魔王米尔。
明明就是他们用这个理由将自己骗来这里,现在又装模作样地说不知道方法。
可恶。
好生气,好生气。
阿瑞斯没有发现自己的两只犄角也从黑发间探了出来,危险细长的黑色尾巴绷紧下垂,箭头状的尖端以极小幅度缓慢摆动着。
好想要……教训这些该死的骗子。
魔王陛下周身的魔力,也随着瞳孔中紫色的加深而蠢蠢欲动起来,渐渐地在身体中凝聚成了一个可怕的庞大体积。
就在这时,魔法师那道艰难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与那些晃动着的文字,一起同时闯到了即将失控的魔王面前。
“方法、方法就是——”
阿瑞斯歪了下脑袋,耳朵疑惑地竖起来。
“做-爱。”
轰——
脑中传来一道轰鸣声。
魔王陛下收缩失焦的瞳孔瞬间扩大成正常大小,羞赧和迷茫同时出现在其中,敏锐竖起的尖耳朵也软趴趴地落了下来,尾巴蜷缩着藏在了腰后。
阿瑞斯整张脸都红了起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瞟了一眼出现在面前的那几个具有简单直白含义的字符后,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们怎么又骗人。”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方法呢,听上去一点都不正经。
“我才不会相信。”魔王声音僵硬地慌忙移开眼。
黑色短发的青年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身上那种令人恐惧的可怕气息却终于是消失了。
撒尔放开掐住维拉喉咙的手时,也微不可查地松出一口气。
他的领域还没有完全修复,绝对不能被发火的小阿瑞斯送回老家去。
想到这里,撒尔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压低声音威胁道:“我劝你好好说话,不然咱们俩都要遭殃。”
维拉咳嗽了好一阵,才终于从窒息感中缓过神来。
“你可真够心狠的,撒尔。”小个子魔法师呢喃了一句,然后就转身望向了阿瑞斯的方向,阴恻恻地拖长声音回答:“但事实就是如此,伟大的魔法师从不会骗人。”
魔王陛下抿住唇反驳:“但你不久前才变成塞西来骗过我。”
维拉:“……”
“你们俩不是魅魔吗,一个两个的,上个床那么多事!”莫名其妙被打断进食,被卡脖子,被威胁,现在又要面对两双同样写着不信任的眼神的魔法师终于暴躁了起来,挥挥手就将厚重的书籍丢到了阿瑞斯的怀里面,阴郁地说:“反正方法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