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撒尔处离开后不久,阿瑞斯就碰上了好几名下属。
强大的魔将们都已经知道了弗尔伊德的事情,见到魔王的时候,一个个义愤填膺,说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魔,然后又别别扭扭犹犹豫豫地尝试着为他们多年的同事求饶。
就连从森林中匆匆赶回来,向来和弗尔伊德不对付的莉莉安也在狠狠唾骂了他一番,又很纠结地小声开口:“陛下,弗尔伊德……他会被处死吗?”
阿瑞斯歪了歪脑袋:“你找到陷害你的人了吗。”
莉莉安抿住唇:“是弗尔伊德。”
他设计好了所有的可能,使得六名同僚都在关键时刻都不在阿瑞斯的身边。
既无法保护深陷险境的魔王,也当然不会成为被王怀疑的对象。
对于维拉的指控,弗尔伊德供认不韪,很坦率地承认的确是他勾结了魔法师,犯下了滔天大错。
只在面对恢复了大半记忆的阿瑞斯时,显得狼狈和局促。
“陛下,我不想伤害您。”在即将被关入地牢时,红发魔族忽然崩溃地颤抖着身体这样说:“您明明这样强大……为什么要和那些该死的低贱异族扯上关系!”
低贱异族。
但在许久之前,在他设计使得撒尔等魔重新回到深渊,让阿瑞斯差点与他们决裂时,又说“魔族只能有一个王”。
也许他说的都是对的。
但却并不令人喜欢。
不该是小阿瑞斯,还是魔王米尔。
“你们也是这样觉得的吗,”阿瑞斯不太明白,紫色眸子中浮现迷茫不解:“成为魔王就一定要变得孤独。”
莉莉安和这双眸子对视了片刻后,就迅速错开视线,她斟酌着语气:“也并不一定,只是……”
“莉莉安。”阿瑞斯忽然轻声地喊住她,将一颗糖果递给她:“但我厌恶孤独。”
糖果的外壳撕开,里面盛放着一枚干枯的心脏。
莉莉安很轻易地就认出了它的味道。
是那名曾经为魔王制造隐藏魔力的特殊药水,后来又离奇失踪了的药剂师的心脏。
莉莉安猛地睁大了眼睛,恐惧在眼底蔓延,但面前已经没有了魔王的身影。
——
很无聊的一天。
维拉被撒尔带走了,阿瑞斯只能选择绕个弯,去找仍然被关在地牢里面的曾经下属“玩耍”。
他正巧经历过异常严刑拷打,整只魔都奄奄一息,脑袋垂下来,凌乱的红发将五官遮住,如果不是偶尔起伏的胸膛,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句伤痕累累的尸体。
感受到停留在身前的脚步,弗尔伊德勉勉强强地抬起头,本来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面前的魔时一下子怔愣住。
“魔……魔王陛下。”他用干涩的声音呼喊。
“我抓到他了哦,”阿瑞斯没有寒暄,直接开口:“那名药剂师。”
那名制作了长达十年的隐藏药剂,也让毫无察觉的魔王,饮用了长达十年足矣导致魔力崩溃的“毒药”的药剂师。
怪不得阿瑞斯在停止吃药后,便以极快的速度遭到反噬,仅仅只是动用一点点魔力,都会导致无休止的紊乱和失控。
本来以为是人界的原因,原来是药的问题。
“那名到处制造违禁药水,害得霍尔莫德斯的魔族学生暴躁失控的魔法师,也是他吧。”阿瑞斯就像是好奇一样抬起手,强大的魔力抵在了弗尔伊德胸口的位置:“从你们身上我闻到了同样的味道……那是什么呀?”
魔王最近的心情不算好,说话时带了点天真的残忍:“那种恶心、难闻、粘稠的,像是下水道一样的味道是什么,你知道吗弗尔伊德?”
红发魔族一直不说话。
阿瑞斯只能再具体一点:“就是在登基典礼时,你用来攻击我的东西。”
弗尔伊德还是沉默不语。
阿瑞斯叹了口气,只能选择换一个问题来问:“那你知道六翼天使的脊骨碎片吗,是从哪里得来它的。”
“……”
魔王等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今天不会再得到回答,终于有些委屈和懊恼了起来:“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弗尔伊德艰难地喘着气,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然后便感觉一股具有极强压制力,一瞬间就让他无法呼吸的强大力量死死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耳边忽远忽近般地传来了年轻魔王冷淡平静的声音:“你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弗尔伊德。”
“弗尔伊德……永远不会背叛吾王,如果背叛……”
如果背叛,就用生命来谢罪。
——
魔界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魔王米尔最器重的下属——弗尔伊德大人,因为背叛魔王而被打断了全身的骨头撕破灵魂,连魔力也全部干涸变得痴傻,和他的地狱犬爱宠一起被丢到了下半城。
另一件大事则是和最尊贵最强大最美丽的魔王陛下有关——
“选妃?!”
还是原来的小酒馆,众魔中间围着的,也仍旧是原来那名热衷于说八卦的年轻魔族。
他本来说的眉飞色舞口干舌燥,正在兴头上时,却突然被一道充满了震惊的声音所打断。
不高兴的回过头,便正巧看到一名白白净净,还长着丑不来几金色犄角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他的表情非常复杂,好奇之中还带了几分惊恐。
出于曾经挨过揍的警惕心,年轻魔族观察了他几秒,确认他看上去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后,才哼了一声站起来,语气夸张挤眉弄眼地说:“没错,魔王陛下终于和那名没尾巴的丑陋魅魔分手了,据说被伤透了心郁郁寡欢了好长时间,如果不是撒尔大人的辛苦劝慰,陛下才没有那么快走出来。”